男人却道:“严重如何?不严重又如何?爱妃难道还会治伤不成?”
江容:“……”臭男人真不识好歹。
她无言以对, 只能气嘟嘟地坐回去, 心想不和他说话了。
只是才坐下没一会儿,就开始觉得热。
刚才满心都在担忧他的安危时, 倒也没觉得太阳有多晒,现在他人醒了, 一些被忽略的小问题就开始冒出头来。
除了太阳晒得厉害之外, 周围的草也有些扎人。夏天的衣物单薄, 有些杂草叶子尖尖的,稍微在身上一划, 就会留下一条红痕。
她的皮肤太嫩了,几乎可以和婴儿的皮肤相媲美,长长的红痕留在白皙的肌肤上,看起来醒目又刺眼。
就在这时,皇帝低咒了一声:“热死了。”
江容七秒钟记忆,听他这么一说,就忙附和道:“我也觉得有点热,再晒下去说不定会中暑,得找个阴凉的地方避一避。但是你受伤了,能走吗?”
完全忘了自己刚才还在和他赌气。
她话音未落,就见男人皱着眉头,一手捂着胸膛,一手撑地想要起身。
她又连忙抱着他的手臂,顺手把包袱挽在手上,然后扶着他慢慢站起。
一边关切地问道:“会不会难受?”
回答她的是男人的两声轻咳,与他以往虽然清冷低沉却不失中气的声音相比,显得有些无力。
咳嗽都这么有气无力,听得江容不由着急起来。
“你到底是哪儿受伤了?有没有伤到骨头?”她语重心长,苦口婆心:
“陛下,这种时候不能逞强,若是伤到了骨头,我们就不要动了,不然会加重伤情的。”
只可惜她说了这么多,男人却只道:“无事。”
“陛下——”江容还想再劝。
皇帝站在原地,圈起拳头掩在嘴边,神情恹恹,语气却很强势:“朕说了无事。”
固执己见,完全无视了她一片拳拳关切之心。
还显得她的关心很多余。
不过她转念一想,又释然了。
皇帝向来是发号施令的人,更何况她面前的还是个任性妄为惯了的暴君,他会固执己见也是正常。
再说了,他不但是皇帝,还是个成年人,有自己的判断,能对自己做的事负责。他要是实在不想顾念自己的身体,有什么后果也是他自己的事。
再往深里想想,她现在只是名义上是他的妃子而已,和他没有感情基础,就算有那么一点点,也是她见色起意后的一厢情愿。他现在对她应该也只是利用而已吧?然后偶尔闲着无聊逗弄她一下……
之前没仔细想,现在仔细想想还挺伤人。
和他没有感情基础,没有资格管他;和他没有夫妻之实,也没立场管他。
还是算了吧。
江容只瘪了瘪嘴,调整心情,压下心中的不满和委屈,问他:“那我们往哪边走?这个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那些刺客会不会追来?”
皇帝没回答她后面的问题,只随便指了个方向。江容也不多问,扶着他往他所指的方向走。
走着走着突然有了新的发现。
“陛下,你的剑!”
她停下脚步,把皇帝也拉着停下来,指着上前方的峭壁,兴冲冲地对他说道。
峭壁上插着的正是男人之前用来斩杀刺客的剑,这把剑沾染着敌人的鲜血,保护着她和皇帝的安全,在她和皇帝双双坠崖的时候,是皇帝把剑插进峭壁上的土里,稍稍减缓了他们的下坠速度,两人才没有被摔成肉饼。
这样的救命之剑,和她腰间那把纯粹用来装饰的佩剑不一样,在她心里有着不一样的地位。
皇帝侧头看她:“怎么?你能帮朕取下来?”
江容拿手在眉骨上搭了个凉棚,认真计算了一下长剑到地面的距离,十分有自知之明地摇了摇头。
“臣妾够不着。”
皇帝:“那怎么办?”
江容:“……”能怎么办?
她能有什么办法?
电视剧里的悬崖峭壁上基本都是怪石嶙峋,这边凸一块那边凸一块,四处参差不齐,到处都是下脚的地方。
如果是那种地形,她说不定还能勉强试试能不能攀岩上去。
眼前的悬崖虽然又高又陡峭,但是它的壁上全是黄泥土,看起来还软趴趴的……就这样的山壁,下雨的时候应该很容易造成山体滑坡,严重点还可能会整个山崖都崩塌下来。
那么问题来了,这悬崖是怎么保持住的?
而且还有个问题。
之前不观察她都没发现,现在仔细看看,这峭壁上的泥土看起来似乎有点新,不像是那种被风化风干的旧泥土,而是刚挖出来没几天的新土。她小时候去农村玩过,自己种过树,旧土和新土还是能勉强分辨出来的。
而且这山壁上的泥土那么软,就算撞上去应该也不会受伤,只会把土砸出一个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