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地抬头,眼神恶狠狠地等了一眼马强和他媳妇。
马强被瞪地瑟缩了一下,避开马婶子的眼神,倒是他那小媳妇,扶着腰挑挑眉,冷冰冰地看了回来,丝毫不带避让的,这落在旁边围观的眼里,立刻就给误会了。
都觉得是马强砸的马大爷,马婶子明明知道,却帮着儿子隐瞒,谁曾想遇到一个专门处理外伤的刘大姐,一眼给认出来拆穿了,这才恼羞成怒地瞪自家儿子。
这么一想,大家伙儿顿时忍不住唏嘘。
马家为了这个儿子,这段时间可付出了不少,不仅将俩闺女嫁出去换了彩礼钱给马强娶老婆,还把家里最大的房间让给了小两口,害的苦了一辈子的老两口还得分居两室。
结果呢?
娶回来的儿媳妇是个厉害角色,儿子又是个耳根软的,天天被儿媳妇撺掇,如今更是对亲爹下说。
这哪里是儿子!
这是讨债鬼,是畜生!
顿时,无数谴责鄙夷的眼神投向马强,偏偏马强只低着头,丝毫没有反驳的意思,这无疑更加证明了他是真的打了马大爷。
“血止住了,最好还是送到医院去,防止脑震荡。”刘大姐处理伤口的速度很快。
正好久等苏维民不回来的罗玉秀也下了楼,见马大爷昏迷不醒的样子也吓了一跳,刚问了句‘怎么回事’,就被旁边的人拉着说了一通,但话到了别人嘴里,却是另一种说法,现在已经变成了马强是个忤逆子,娶了媳妇忘了爹娘,居然把马大爷脑袋给砸了。
“什么?!”罗玉秀瞬间来了精神。
这可是家暴啊!
虽然她是做妇女工作的,但是这种情况,她这个妇联主任自然也是要出面的,她立刻捋捋头发,切换到工作状态,正好苏维民出来了,他脸色有些难看,因为他没找到撞击到马大爷的地方。
罗玉秀立刻凑上去:“他们说是马强打的。”
苏维民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
但紧接着,他又想到自己没找到撞击位置的事,也不由有些怀疑起来,难不成真的是马强打的?
“板车来了。”
就在苏维民思索的时候,突然人群外传来一声喊。
原来早就有认识仓库值班员的人找过去,拿了钥匙从仓库里把板车给拖出来了,顿时一伙儿人又七手八脚的把马大爷搬上了板车,马婶子也跟了上去,俩闺女不放心,扶着板车就一起跟去了厂区医院。
苏维民作为领导,工人同志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他肯定不能置之不理,所以他让罗玉秀跟着一块儿去,自己则是留下来处理事情。
苏卫清见人走的差不多,他赶紧上前一步,将吴梨撞人的事给说了。
苏维民眉头顿时蹙的更紧。
苏卫清只说了自己的猜测,多余的一句没说,苏维民听了半天没听到过程,直接朝着正在跟别人侃侃而谈的吴梨喊道:“老大家的,你过来,我有事问你。”
吴梨的声音霎时间噎在喉咙里,脸色也僵硬住了。
整个家里,她最怕这个喜怒不形于色的公爹,平时过来吃饭,她都是能不跟他说话,就绝对不开口,就算说话,那也是开头就拿苏城做引子。
也不知道这会儿怎么突然想到她了?
难道说三房告状了?
吴梨下意识地看向黎善,结果却看见黎善双目呆滞地站在窗户口,都有些困迷糊了,显然不是她告的状,再看苏维民身边,苏卫清正手插裤兜老神在在地站着。
谁告状的一目了然。
吴梨顿时心底憋气,要说家里她最怕苏维民,最讨厌的就是这个小叔子。
她也跟苏卫海说过小叔子的不是,奈何苏卫海的态度跟老两口一样,对这个小弟尤为的宽容,她说的多了,还会被苏卫海斥责。
她期期艾艾地走过去,苏卫清对她点了点头便去了黎善身边:“从刚刚起就看见你一直站在这里,怎么了?”
“你看这里,像不像是个脚印?”黎善指着窗户口。
她伸手摸了摸脚印:“还是湿的。”
“现在还没到下露水的时候,这几天又没下雨,这湿脚印是从哪儿来的?”苏卫清立刻弯腰,仔细的探查起这个脚印来,脑海中却在思索起厂区内有可能有水的地方来。
假设马大爷就是吴梨撞的那个人,那么,那个包就不可能是马大爷的。
很可能在吴梨撞人之前,马大爷是在和谁见面,然后被对方用砖头给砸到了脑袋,结果恰好,这时候吴梨骑着车过来了,凶手慌不择路地跑了,只剩下被打的七荤八素的马大爷被吴梨撞倒了。
而吴梨想要查看对方伤势,可马大爷是偷跑出来的,为防止引起骚乱,或者说怕家里人发现,所以不管自己的伤势,挣脱了吴梨的拉扯后就跑了,而吴梨却将凶器误认为对方掉落的东西给带回了家。
这么一想,这剧情居然严丝合缝,一点儿都不差。
但现在问题来了。
马大爷三更半夜出去见的人是谁?而那人又为什么要攻击他?他又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需要背着家人出门?还有……吴梨骑着自行车回家,跟他们说了几句话后便转身打算离开,若是那个受伤的人真是马大爷的话,他又是怎么避开吴梨回的家?
最重要的是,吴梨骑着自行车,马大爷受了伤还是步行,他是怎么那么快回家的?
还有……
马婶子质疑马强的时候,马强为什么会默认自己打了马大爷?
谜团越滚越大,最后就连苏卫清自己,都被这些问题给绕住了。
另一边吴梨也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苏维民,苏维民听得很认真,还重复询问了一些细节,再结合之前苏卫清的分析,苏维民也觉得这个事儿巧的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