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两口虽然舍不得闺女远离,但更舍不得闺女下乡。
更何况琼州那边还有二儿子一家呢。
苏卫洋总不可能叫自己的亲妹妹吃了亏。
罗玉秀一听, 也觉得有道理,她翻了个身:“老苏,明天咱们给卫洋打个电话去, 今年头一年在琼州过年,还不知道这个年过的怎么样呢。”
“行。”
苏维民点头, 不仅不觉得麻烦, 还添了一句:“叫卫清也来, 都结了婚的人了,也该懂点儿事了。”
罗玉秀闻言不由在心底暗暗同情小儿子。
家里谁不知道苏卫清谁都不怵,就怵苏卫洋呢?
苏卫洋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能在家半天不说一句话,而苏卫清又是那种不和人互动就很难受的人,兄弟俩简直相性不合,恨不得这辈子都别单独相处。
老夫妻俩说了会儿话就睡了,忙了一整天,睡得都特别熟。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呢,苏维东两口子还有苏三婶子就起了床,罗玉秀早起为他们下了汤面,吃完了好去客运站赶车回省城。
苏大伯母端着汤面碗,瞥了一眼小两口的房门,问罗玉秀:“你就让他们睡啊,不叫新媳妇起床做早饭?”
“叫啥。”
罗玉秀眉毛都不带动的,压根不把苏大伯母的挑拨看在眼里,只顾低头看锅:“年轻人本来觉就多,又是新婚第一天,我才不做那恶婆婆呢。”
说着,她嫌弃地看了眼苏大伯母:“我儿子都结婚了,也该退居二线了,以后啊,我就等着抱孙子就行了,不过大嫂你还是要忙的,政策的事儿大嫂怎么想的,卫风这年纪也尴尬,难不成还真要送去下乡啊。”
苏大伯母的小儿子苏卫风跟黎善一样大,才十八岁,但如今男同志的法定结婚年纪是二十岁,所以也就堵死了苏卫风靠婚姻留城的路。
苏卫风要想留城只有两个办法,要么花钱买个工作,要么找个孤寡老人把他过继出去。
问题是,工作难找,孤寡老人更难找。
这过继也不是瞎过继的,至少得沾亲带故吧,可问题是苏家三代人,一代比一代能干,且家家户户都子孙旺盛,就没有‘孤寡’给他们用。
“准备去我娘家那边看看去。”提起小儿子,苏大伯母就有些吃不下去了。
哪怕这碗面条是细粮,还挑了荤油香喷喷。
“我有个舅舅小时候被鬼子伤了腿,一辈子无儿无女的,我想把卫风挂他户口上去,大不了以后卫风给他养老。”
一直没说话的苏三婶子连忙开口提醒:“那你可得快点儿,你娘家侄子也不少呢。”
苏大伯母心里一凛,顿时更加归心似箭了。
几口将碗里的面条吃完,苏大伯母就催着苏维东回家,刚刚厨房的对话苏维东也听见了,脸色也不是很好看,主要是不太想给儿子过继:“下乡就下乡呗,这天底下那么多人家下乡了,他怎么就不能下乡了?”
他宁可儿子去当知青,也不想儿子认别人做爹。
“他要是下了乡就不是省城户口了,以后你有本事把他弄回来么?”
苏维东要是有办法的话,就不会叫儿子下乡了。
苏维民倒是有心帮忙呢,可惜药厂只能考进来,苏卫清都在家啃老两年,要是能走后门,两年前他就把苏卫清塞进来了,哪里还容得他摆烂。
苏维东黑着一张脸跟苏大伯母一起走了。
苏三婶子也没多逗留,吃碗面顺手将碗给洗了就起身告辞,外面黑灯瞎火的,罗玉秀怕她出事,干脆和苏维民两个人一起把她送去了客运站。
苏卫清和黎善醒来的时候,家里安安静静的。
“卫清,你帮我拿一下衣服。”黎善翻了个身,推了推的胳膊,却不想被苏卫清一把抱住。
“天还没大亮呢,起来这么早做什么?难得不用上班,你再睡会儿吧。”一大早眼睛一睁怀里就抱着心爱的姑娘,被子里还暖融融的,苏卫清可算是知道为啥以前会有‘春宵苦短日高起’之类的话了。
而且:“再说昨天晚上你也累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苏卫清的脑海里不可避免的回忆起昨夜的种种细节,不由脸又红了。
黎善:“……”
她又开始觉得他们俩角色调换了。
好在苏卫清也不是真害羞,而是皮肤白又薄,所以特别容易脸红,抱了一会儿后就支起身子:“你继续躺着,我出去看看。”
按理说平时这会儿他爸妈早醒了,怎么今天却没动静儿呢?
苏卫清将胳膊从黎善脖颈子下抽出来,又迅速穿上衣裤,套上棉袄,趿着拖鞋就出了房门,堂屋里安安静静的,只有桌上放着几个没洗的碗。
环顾整个屋子,只见除了他的房间,其它的房间门都敞开着。
显然,家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苏卫清又去厨房绕了一圈,下面的锅子还没洗,菜板上还有切得细细的葱花。
苏卫清转身回了房间:“我爸妈估计送大伯父他们去客运站了。”
“那我赶紧起来。”
黎善坐起身来,拿过毛衣就穿上了,棉袄还是穿的昨天的红嫁衣,昨天虽然嫁妆搬来了,但是她日常穿用的衣服却还在家里,打算先凑活两天,等回门再将所有衣服都打包过来。
穿好衣服后,黎善迅速洗漱了一番。
房间的地上还有昨天苏卫清撸下去的红纸,黎善挑了些干净完整的捡起来捋平,夹进笔记本,留着以后还人情的时候包份子钱,剩下的就直接扫了装进簸箕里。
等她出了房间时,苏卫清已经把桌上的脏碗收拾干净,连锅都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