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围观的吃瓜群众们,这会儿也是一片哗然。
一个个的谁也想不到,事情居然大反转,这伙子人兴师动众的过来讨说法,结果那害人的罪归祸首居然就在自家队伍里,这算个什么事哦。
工会办公室紧靠着妇联办公室。
本来就是八卦聚集地,如今现场吃瓜,但凡在办公室的,都扔下了手里的活儿过来凑热闹。
人一多,自然就有熟人。
很快就有人科普起来:“……那是个后妈,这后妈能有几个好的,背后使坏不稀奇。”
“看那男人的样子,怕还不晓得他老婆的真面目呢。”
“这种我看多了,你忘啦,老方家的二媳妇,就这德性,平时比谁都会装,结果呢,你看前头留下的那个,跟个长工似的,后面背一个,前头挂一个,手里还牵一个,换了你,你舍得叫你儿子吃这个苦?这不是自己的就不晓得心疼,你望着吧,过两年岁数够了,肯定给他报名下乡。”
那样既不用为他考虑结婚的事,还能得一笔知青安置费。
算盘打的精着呢。
“这男人都是瞎子,我家那个还说老方家二媳妇说话轻言慢语,叫我跟她好好学,说话也好听呢,我可去他的吧。”
“……”
人群里‘嗡嗡嗡’的讨论,偏偏声音不是很小,都听得一清二楚。
李秀梅本来还有点害怕呢,毕竟牵扯到迫害烈士子女的问题,但这会儿罪魁祸首就在现场,她不仅不怕,还颇有些骄傲地昂起下巴:“各位领导你们看,就这个人,她来找我的,把那个闺女说的那叫一个可怜哦,听得我心肝儿都揪起来了,我也是有姑娘的,将心比心,这才点了头同意去说一说。”
“而且我可是给了好几个人选的,有巧枝家的老小,长顺家的五弟,她嫌东嫌西,最后才跟我说看中了常大河家的,可不是我主动提的。”
事实怎么样,谁都不知道。
但李秀梅这会儿却明白怎么说才对自己最好。
她提的那两家,不说男方人怎么样,至少父母双全,还好手好脚,是个健全人。
这样一对比,更显得童玲内心恶毒。
童玲哪里能忍受这样的指控,立即反驳道:“我根本没想过给善善找婆家,是你说的,常大河一个月八十几块钱的工资,还就这一个儿子,虽然有点残疾,但是十分听话,我想着善善命苦,要是能嫁过去,立即就能当家做主,再加上手里有钱,上面还没婆婆……”
当然,这个理由是站不住脚的,所以童玲说着就哭了,回头哀求黎红军:“红军,你相信我,我真的没坏心的,我就这么随口一提,回去以后我也后悔了。”
“你后悔个屁!”
“你后悔怎么没见你上门知会一声?你后悔怎么连你男人都瞒着?”张逐日愤怒反问。
李秀梅撇嘴:“就是,你后悔怎么没回头跟我说不谈了呢?你说了,我肯定不瞎做媒了。”
说着,还不停的顺胸口,一副被气到了的模样:“我做了这么多媒,还头一回这么窝囊呢,以后这媒谁爱做谁做,我是做怕了。”
童玲顿时缩缩脖子不说话了。
她有点怕张逐日,虽然这些年没怎么见过面,但当初这个人冲到纺织厂大院,将黎善带走时那个表情,到现在回想起来,她都觉得害怕。
她之所以找李秀梅给黎善说媒,就是因为有这么几个舅舅。
黎善眼看着要高中毕业。
毕业了就要找工作,她怕张家人想起来当初张红珍的那个正式工名额,要将那个名额抢过去给黎善,所以才想着先下手为强,黎善同意了最好,日后嫁给一个残疾傻子,整日里围着丈夫转,恐怕也想不起来这个工作,不同意的话,她还有其它的说法,好撺掇黎善下乡。
她算盘打的响,以黎善的性格,肯定不会嚷嚷出来,而是自己在心里不停的胡思乱想。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黎善居然变了。
从黎善出现在纺织厂大院的那一刻,事情就开始不受控制了。
“我,我只是没想好怎么说……”童玲往黎红军背后瑟缩,一副害怕的样子。
张逐日一直压抑着脾气,这会儿听到童玲的狡辩,不由怒火中烧,眉毛倒竖地瞪着黎红军:“当初你怎么跟我说的?现在就纵着你女人这么欺负我家善善?”
黎红军这会儿还处在震惊中,被这么一质问,下意识地说道:“没有。”
“红军……”童玲呜咽着喊道。
她这会儿是真害怕了。
所以她赶紧拿出自己的筹码:“红军,我也有珠珠和聪聪呢,我要是真有坏心,我就不是人。”
童玲向来放得下身段。
这会儿连‘不是人’这种话都说出口了,黎红军再次动摇,他依旧不肯相信,自己的枕边人会是个心肠恶毒的人,可这事儿确实是童玲惹出来的,不给个说法也说不过去。
张逐日盯着黎红军,心里有些失望。
他是知道这个前妹夫耳根子软,但没想到这么不是个东西。
自己的亲闺女都被欺负成这样了,他居然还想着为童玲开脱,当然,童玲是他老婆,还给他生了一对龙凤胎,人心都是偏的,本就不该指望他。
这么想着,张逐日也不愿意多待了,在这儿就是给人看笑话的。
他阴恻恻地瞪了一眼黎红军,然后转头跟刘主任,还有绣花厂的许秘书打招呼:“今天这个事真是麻烦你们了。”
“哪里的事,这事情确实性质很恶劣,接下来厂里也是要严抓这方面。”许秘书打着官腔,当然,也不是说空话,李秀梅再怎么狡辩也没用,这件事里面,她的责任没有一半也有三成,所以后期绣花厂肯定要严肃处理的。
这事儿不仅牵扯到烈士子女,还牵扯到机械厂和纺织厂两个兄弟单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