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念趴在护栏上面,眼里的泪花比声音更先出来:“莫奈。”
什么都没说,只是轻轻叫了好朋友的一声名字。
那边陷入一片沉默里。
三秒钟后,听筒里传来一记长长的呜声,莫奈哭起来的前奏像开水烧开了似的。
周念安安静静地听她哭。
莫奈稀里哗啦地哭了一阵后,抽搭着问:“整整两个月都联系不上你,担心死我了。”
周念的下巴落在手臂上:“我在别的医院接受治疗。”
“那很好啊!”
莫奈连忙追问,“那你现在好些了吗?”
周念笑笑:“嗯,好多了,现在有72斤了。”
莫奈欣喜道:“谢天谢地,你都不知道你五十多斤的时候有多吓人,一阵风都能吹跑。”
“哪有这么夸张。”
莫奈用更夸张的语气说真的有,然后又说:“那我向公司请两天假,我来看你,你在哪个医院啊?”
周念顿住。
就在她的斜对面,就是东济的门诊楼,大大的医院招聘相当起眼,“我在东济。”
东济名气大,莫奈当然知道:“这医院很好啊,谁陪着你,冉阿姨吗?”
母亲陪伴女儿是一件寻常事。
周念却并不需要这样的陪伴,抿了抿唇,温吞开口:“鹤遂陪着我。”
莫奈冷不丁被这话惊住,好半晌都没有再开口。
周念主动打破沉默:“是不是觉得很离谱?一开始我也这样想。”
莫奈声音变小:“是的……”话音还没落下,莫奈猛地意识到什么,“该不会鹤遂突然隐退消失的这段时间,都和你在一起吧?”
“嗯。”
莫奈更加沉默,有种当电视剧情节照进现实的感觉。
周念没有过多说什么,云淡风轻地笑笑:“以后有机会慢慢和你说。”
莫奈也跟着笑:“好。”
电话那头传来助理催莫奈开播的消息,说今天吃海鲜烩饭,周念听见便说:“你先去忙,回聊。”
“行,我先去了啊。”
“嗯嗯。”
周念挂断电话,转身时,发现鹤遂正靠在阳台的推拉门上,环手等着,见她转身,他先开口:“我刚到这,没听你打电话。”
“没事。”周念越过他进屋,“反正也没聊什么特殊的。”
男人跟着她转身,跟着进屋。
在擦肩时,周念就注意到他身上穿着的不是病服,而是一件黑t和灰裤,就像以前他最常穿的那样。
她用余光扫过,恍惚间,仿佛17岁的鹤遂就站在她面前。
她始终是个活在过去的人。
周念坐到沙发上,低着头摆弄手机,想要下载软件。
她在搜索框里打出微信两个字,搜索出来,点击下载,屏幕上提示她想要下载需要先注册一个个人账户。
四年时间,足够让手机这种更迭迅速的电子产品有更多门门道道。
它才不管周念一个普通安卓机用四年,它只需要周念在下载软件前注册一个个人账户。
周念选择妥协,她的心是旧的,可手机是新的,也是无辜的。
下载一些常用软件时,周念的余光注意到鹤遂来到她面前站着,但也只是站着,他不说话,脚上穿着一双黑色板鞋。
周念登陆微信时问:“你有话要说吗?”
“我要出去一趟。”他说。
“嗯。”周念没有问他去哪,甚至没有问他还会不会回来,只是说,“今晚可能会下雨,我今早看电视上天气预报说的。”
鹤遂离开病房时,窗外的夜色彻底降临。
周念待在阒静病房里,漫无聊赖地用遥控器换着一个又一个的台。
新手机就在旁边,她却没什么玩的心思。
二十一世纪是个娱乐至死的时代,手机更是成为人们不可或缺的必需品,走到任何一处都是雨后春笋般窜起的低头族,小小的屏幕里膨胀着所有,购物,社交等等,其中短视频是膨胀得最剧烈的那一块。
2017年,也是抖音以极短时间爆火的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