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清楚自己在撒谎,就算她吃了他也不会离开,他无论如何都不会离开。
周念突然坐起来,碰掉男人手里的瓷勺,她没管,而是直接伸手去探碗在哪里。
她的手触碰到男人微凉长指。
惹得她微微激灵一下,迅速挪开手指,改为去端碗。
周念端过碗,不管粥还很烫,张嘴就仰头开始灌。
这一举动激得男人大恼:“周念!”
他很快地站起来,伸手想要从她手里将碗夺下。
也不知道周念在这一瞬间哪里来的力气,她用两只手死死捧住瓷碗,尽可能把嘴长大,让粘稠的粥体一咕噜地滑进嘴里。
她向来很擅长这种事情,不咀嚼,不品尝,只负责让食物进到胃里。
鹤遂握住她一只手腕,怕弄疼她,不敢太用力:“别这样吃,停下来。”
周念只当没听见,持续性地吞咽。
等她愿意松开碗时,鹤遂发现她已经喝完了。
碗里只剩空空。
鹤遂颓然地站着,声息低下去:“念念,你不要再伤害自己了,算我求你行不行?”
“我已经喝完了。”
周念尽量平顺着呼吸,语气冷漠,“所以你可以滚了吗?”
鹤遂垂睫看她,说:“你知道我不会走的。”
周念笑了下:“可以。”她顿了顿,“那我走。”
她利落地掀开被子下床,却因过分虚弱站都站不稳,眼见着就要摔倒,被鹤遂眼疾手快地一把抱住。
“你别碰我!”周念尖叫起来,对他的触碰反感至极,用两只手胡乱推搡挥打。
她挠得他脖子上全是指甲的红痕。
即便这样鹤遂也依旧没有松开她,甚至一把将她打横抱起来,重新把她往床上放。
周念的后背刚刚沾着床,就用脚踹他,踹中他的小腹位置。
“嘶——”
传来男人一记倒吸冷气的声音。
鹤遂捂着右边的小腹,另一只手扶着床沿缓缓弯下腰,他的身体像是不受控制般低下去。
最后他单膝跪在了床边,低低垂着头半天没有反应。
霍闯走上前查看,小心翼翼地问:“鹤遂哥哥,你没事吧?”
刚问完,他就看见男人指缝间隐隐的鲜血。
“你受伤了啊。”霍闯音量提起来,“在流血诶,你要不要去医院啊?”
周念的耳朵动了动。
鹤遂额头浸出冷汗,摇摇头,低低说:“没事。”
霍闯欲言又止:“可是……”
这时候,周念接过话头说:“别死在我这里,我可承担不起一个当红影帝的死。”
她的声音里没有任何关心,甚至没有一丝怜悯。
有的只是冷漠和无情。
对此,鹤遂居然还笑得出来,他说:“放心,暂时还死不了,就算要死,也要等你好起来后再死。”
周念还想说点什么,一股呕意却阻止了她。
刚咽下去的那碗燕麦粥立马在胃里造起了反,它们叫嚣着翻涌而上,胁迫着周念脆弱的神经,要与宿主来一场共存亡。
“呕——”
周念难以控制地开始呕吐,轻而易举地就把东西全部吐了出来。
她就吐在鹤遂的眼皮子底下。
鹤遂看着这样的她,立马回头看站在门口的冉银,问:“她这样一吃就吐,你为什么不带她去医院?”
“她不肯去。”
“那就眼睁睁看着她去死?”男人问出口时,嗓音有点发颤。
冉银冷笑着提醒:“可别忘了,让她变成这样的人是你。”
鹤遂哑口无言。
的确是他这个罪魁祸首。
楼下院中传来急促的敲门声,冉银转身离开去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