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闺秀见萧遥居然若无其事,忍不住低声讨论:“她家败落了,她竟还如此骄傲,这脸皮可不是人人有的。”
其他姑娘没有附和,目光嘲讽就算了,若还出言附和,就有些跌份了。
这时有姑娘接口说道:“可不是么。她的脸皮,就是比别的姑娘家厚许多!”
萧遥原不想跟她们计较的,可这两个故意抬高声音,分明是要让她听到,因此便扬声道:“这么恨我,可是因为兄长被我抽了个半死?幸好你们是女子,我懒得计较,如果是你们的兄长,我早抽他们了。”
那两个姑娘一个是静国公府的,一个是平阳侯府的,听到这话都气得涨红了俏脸。
萧遥道:“不自量力!”说完施施然走了。
静国公府三姑娘气得直跺脚:“她怎么可以这样?”
平阳侯府大姑娘忙暗中扯了扯她,又摇摇头。
静国公府三姑娘看向四周,见有人露出看戏之色,有人假意没听到,但跟身边的好友低笑,哪里不知道自己被当笑话了?顿时气得想冲去找萧遥拼命,可惜,委实不敢。
到了二月初,北边频频传来急报,说北戎带领大军南下。
将军府因为有人在北边做生意,虽然因为隆冬,不走生意了,可消息却还是有,因此萧遥对这事知道得更清楚些。
边境一些小镇小村落,已经陷落了。
老百姓在隆冬深雪中往苏不为驻守的永城走,可却被拒之门外,许多人被活生生冻死了,说一句“人间惨剧”也不为过。
京中的春闱刚张榜,会元为江南才子林稽,被寄予厚望的许瑾只考了第九名,三甲不入,这些往年十分热闹的消息,只讨论了一日。
第二日,永城被攻破,北戎挥师南下的消息,瞬间传遍了京城,热度完全盖过了春闱。
永城距离京城不过四百公里,从永城传讯回京,最快也用了四天,而这四天时间,已经攻破永城的北戎,又南下到哪一处了?是否逼近京师了?
一时满城人皆人心惶惶,不管达官贵人还是贩夫走卒,全都开始收拾行囊,做好离京的准备。
也不怪他们大惊小怪,因为自建朝以来,一直由萧家镇守北边,永城从来没有被攻破过,如今萧家将领才走,永城就被攻破了,可想而知,新上任的将领苏不为有多草包!
这样的人,绝对守不住南下的第二城远城的!
将军府在朝中无人,不知道朝廷是如何讨论的,只能通过状元楼和训练出来的人收集消息,又往跟将军府有旧的勤国公府那里打听。
朝廷上,另外两派果然开始攻讦苏不为一派,认为这一派出于一己私欲,将一个不堪大任之人拱上将领一职,导致城破和生灵涂炭,危急京师,按律当斩!
苏不为那一派,果然百般推脱,推脱不过了,便开始将一切推在将军府身上,说若非萧家将领当初贪功冒进,以致损兵折将,又打击了将士们的士气,又因将士们跟随惯了萧家,不大听苏不为的命令,这次绝不会大败。
朝堂上吵成了一锅粥,都希望推一个替罪羔羊出来。
勤国公府的人悄悄跟老太君传话:“将军府前途不明朗,最好及早做准备吧。几方势力博弈,内部利益谈妥之后,肯定要推一个替罪羔羊出来的,为了保下苏不为,说不得会多方抹黑将军府。”
萧遥从老太君嘴里知道这事,冷笑道:“都什么时候了,这些人居然还想着争权夺利,就不怕北戎大军当真打到京城外么?”
老太君冷笑:“他们只管自己以及自己集团的利益,哪里会顾得上许多?”
萧遥道:“此事事关重大,让母亲、二婶、几个嫂嫂并煦儿照儿也来听一听吧,他们想不出办法,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老太君点点头,让萧遥将人召集过来。
原主娘几个听了,脸上都露出惊惶之色:“若当真城破,我们如何是好?”
萧遥道:“我们将军府,难道会怕么?”
原主娘几个听了,想起自己的丈夫和儿子都是军中将领,脸上的惊惶渐渐变成刚毅之色。
原主娘道:“大不了,殉城而已!”
萧遥道:“有这份不畏死的勇气,我相信阿娘和二婶并几个嫂子,一定能将将军府管理好的!”
此时许尚书府内,许尚书对着许瑾咆哮:“第九名,你寒窗苦读多年,就只考个第九名?从前说要连中三元,我想想都替你脸红!”
许瑾垂着头没有说话。
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考了第九名。
许大老爷打圆场:“爹,你也别生气,当初瑾儿将自己写的文章默出来给你看,你不也说好的嘛。怪就怪在,阅卷的官员临时换了一个,不喜欢瑾儿的文风。”
原先阅卷的大人,出了意外身故了,临时换了一位官员,所以许瑾才倒了大霉。
许尚书厉声道:“那怎么江南的林稽,便能高中会元?他之文风,与瑾儿的一样!”
许大老爷这下也不知说什么好了。
许老太太抹眼泪:“因为瑾儿身子弱啊,春闱时天寒地冻,你忘了他考完,是直接由家丁抬回来的么。”
许大太太不敢出言反驳公公,闻言忙点头附和。
她虽然要教子,可是儿子刚病好,她实在不忍心儿子再被骂了。
刚好回娘家做客的周侍郎太太闻言就道:“这事,主要还得怪将军府那个萧大姑娘,若不是她打得瑾儿大病一场,瑾儿的身子骨,何至于如此弱?挺过春闱,绝不是问题。”
许老太太、大太太闻言纷纷点头:“没错,都怪她!”
大太太哭了起来:“瑾儿的身子骨从小就好,的确是被抽了一顿鞭子之后才衰败下来的。我的儿啊,三年前明明有举人之才的,可为了解元和连中三元才压了三年下场,不想下场了,却考得这样的名次……呜呜呜……”
许尚书听了,看向许瑾,目光中也带着痛心。
许大老爷又道:“爹,这事说起来,还真的是萧家那个死丫头之故。”
许尚书听了,脸上晦涩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