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自以为自我保护的方式。
现在却在他面前,辗转几次,话里话外都想同他说话。别别扭扭一整日,还拿着纸笔四下纠结。
她说,她想同他说话。
她想和他待在一起,彼此陪伴,不是那种自己做自己的事的陪伴,而是有交流的,有感情流动着的相伴。
燕珝眸色轻晃,“你喜欢从前那样相处么?”
云烟犹豫一瞬,点点头。
“陛下会不会觉得是妾得寸进尺,妾实在是学不会见好就收,妾可能……”
可能真的被他宠坏了,习惯了。
所以他若稍有冷淡,她便成了被抛弃的孩子。
只听燕珝悠悠轻叹,“不会。”
“你能这样,也是朕一步步推动的,怪不了你,”燕珝心都化了,终于在她自我的保护中瞥见了她袒露的心房,“朕给你的权利,就想让你仗着朕的喜欢。”
“在朕这里,你做什么都可以,”燕珝将她拉过来,半搂在怀中,一种极其依恋的姿态环绕着她,又像是他缠绕着她,“你喜欢从前那样,朕就继续变回那样,随你喜欢。”
云烟半倚在燕珝怀中,这样的姿势,燕珝的脑袋正好靠在她的肩膀。
这会儿她也收起了方才的造作姿态,软了声音。
“陛下似乎有些太迁就妾了。”
让她有点负担。
燕珝没有动作,只是道:“朕还想要你再依靠朕一些,最好……离不开朕才好。”
声音低沉,几乎像是耳语。
云烟愣了一瞬,如同本能一般,伸出手,环绕了回去,回抱着燕珝。
“那你还生气吗?”她问道。
她觉得是自己那日的抗拒让燕珝生了气,却又实在不知该如何哄他,也一直不明白自己的心意。
现在似乎明白了些,她想同燕珝待在一处,想回到从前那样,他宠溺着她,而她也依赖着燕珝。
但燕珝……云烟轻叹,她真的不明白,可能还是不聪明,有太多的事情都想不通,层层缠绕着,让她为难又纠结。
“朕没生气。”
燕珝微微抬首,看向她。
“只是……”他抱着她的动作紧了几分,却又在说话的时候渐渐松了些,“感受不到被爱的时候,也会觉得是自己无用无能,还有些无力。”
他垂眸,眼神落在她细弱的肩膀,衣衫之下,那里有她曾经受过的伤。
“没能让你爱上朕,是朕自己的问题。”
燕珝语气平静,好像在说其他人,同他毫不相关。
云烟明明白白地听出了他语气中的落寞与沉寂,心头微晃,下意识反驳:“没有、没有。”
燕珝抬头,回望着她。
“没有什么?”燕珝追问,“朕没有无能,还是……没有不喜欢朕?”
黑沉的眼瞳中映着她的容颜,满是她的身影。
云烟心一软,垂首,“你让我想想。”
“想想吧,”燕珝不再执着,这么久都等了,何至于今□□她思索清楚,“想明白最好,想不明白就别想了,这样的日子也不错,不是吗?”
云烟轻轻颔首,“陛下对妾确实很好。”
“总算有了点良心。”燕珝闷笑两声,被云烟回抱着。
云烟靠在他的怀中,温暖得几乎要睡着。
快到徐州,距离不远,稍行两日便到了。
云烟在船上又待了几日,同燕珝又默契地回到了从前的生活方式,好像两人之间从未发生什么变化。
茯苓比他们两人还开心,天晓得她前些日子战战兢兢地感受着屋中冷肃的氛围,有多难熬。
孙安倒是比她自在,每每瞧见她紧张,都劝慰道:“你有这样操心的时候,还不如好好劝劝你家娘娘主动同陛下说说话。咱们陛下这样好哄,娘娘稍一主动就哄回来了。哪还有你操心的份儿。”
茯苓白他一眼,“孙公公这时候倒是会妄议主子了。”
孙安晃着脑袋,“告诉你吧,陛下就爱听这样的话,便是告到了陛下处,陛下也只会瞧着贵妃娘娘,让娘娘夸他呢。”
茯苓一笑,这倒也是。
两人之间不知发生了什么,又亲近了回来,气氛轻松了许多,茯苓也开心了些。
要她说,天底下最般配的就是她家娘娘和陛下,那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任谁也不能分开他们。
船行几日,缓缓靠了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