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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2 / 2)

「记得,你说会联络就会联络,不会联络就不会联络,这一点都不需要问的。」

『那你知道我转过头要回家的时候,心里很难过吗?』

「为什么很难过?」

『你果然是木头。』

「……」虽然我无言,但我心里其实是开心的。

『哎唷,都二十七岁的男人了,别幼稚了,被我说中了就要承认?』

「承认什么?什么幼稚?」

『承认你是木头,承认你一直不承认的行为很幼稚。』

「你为什么要学我说话?」

『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喔。」

『快点承认啊。』

「好,我承认我是木头。」

『还有呢?』

「我承认我很幼稚。」

『非常好。』

「那你也应该承认一些东西了吧?」

『我要承认什么?』

「承认你十几年前觉得我是木头,是因为你喜欢我。」

『我为什么要承认?』

「因为我想当你男朋友,所以你不承认的话,我当不成。」

『有这样追女生的喔?』

「有,我就是这样。」

『哼!幼稚。』

「我承认。」

后来她考虑了三秒,然后说她承认。

两个都承认的人,下一步应该就是在一起了,应该没什么不能承认的了吧?

我后来有向她承认,当年看见她的黑色内衣时心想着应该也穿黑色的内裤这件事,不过她跟我承认,那时她其实没有黑色的内裤,而黑色内衣是妈妈的,她把它借来穿。

然后不知道为什么,从黑色的内衣开始,聊到以前的许多事,我突然感觉到一种失落,又感觉到些许安慰,那些青春都不会再回来了,而我们竟然也这样跌跌撞撞长大了。

我把这些年的日子跟她分享,包括我们的高中,大学,伯安怎么追到晓慧,育佐写了「我在灯火阑珊处」给彩娟,还有那个患有焦虑症的同学,那个把每个男生都当成前男友的曖昧对象,以及让我伤心的许媛秀。

同时,她也跟我分享了她这十几年的日子。

时间洪流滚滚,带着世界上的任何一切飘流着,就连地球也一样,随着洪流渐渐老去,更何况是我们。

而在洪流里生存,人必须学会并且习惯转变,在人生的每一个阶段,转变成适合那个阶段的样子,这是必须、必然的。

所以这些流转之年,在「流」与「转」之间,我们翻了又翻,滚了多少圈呢?

我们在这些年后回头看看以前,是不是还能认识以前的自己呢?有多少人回头想想自己曾经的失去、曾经的拥有,还有曾经的幼稚,不会发出会心一笑的?

大部分都会吧。

那会心一笑也代表着一种长大呢。

我有问过张怡淳,为什么十多年后在接骨所遇见我,明明说了再见却还留在那里等我呢?

她说:『十几年前掉了的宝贝,十几年后能捡回来,谁会不低头一拾呢?』

前面说过,育佐结婚那年,我们三十岁。

应该更强调一点说,我们「都」三十岁了。

那时我跟张怡淳已经在一起三年,没吵过架,没生过气,彷彿那个註定要陪着自己过一辈子的人,在十几年前就已经遇见了,却把对方搞丢了,十几年后又不小心捡回来一样。

「註定的啦,跑都跑不掉。」伯安说。

是啊,伯安,你真是神算。国三那年就让你参透了註定的真理,你大概是神仙转世投胎的吧。

所以,我跟张怡淳什么时候结婚呢?

就如我回答育佐跟伯安一样的话,这要问她才对。

我不是开玩笑,我说的是真的,应该要问她才对。因为我早就把求婚戒放在她每天都能看得到的地方,也就是她化妆檯的抽屉里面,但是她偏偏都没发现。

我在戒盒里面,还写了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放学后,到活动中心后面的大树,有话跟你说。」

我猜,依她的聪明,一定会知道我的意思。她一定会在放学时间,回到我们国中母校,在活动中心后面的大树上,寻找我要说的话。

而我在那棵大树上,用立可白写了「我在灯火阑珊处」七个字。

什么?立可白太脆弱,等她发现回去看的时候可能字都不见了。

别担心啦。

一切都是註定的啊。

*一切都是註定的。*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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