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起劳柏原在学校可是小有名气的人物,是公推的紈姱子弟,人不但喜欢找新鲜的乐子也非常花心,听说以前玩弄过不少女孩,这样嬉淫荒诞的渡日子,难怪会留级。
对,他就是我们班上唯一的留级生,以前曾跟他同学过的学长对他的风评也不如何,先前我提及校方解决的一些男女问题有一半出在他身上。这回若不努力扭转劣势,恐怕我和陈皓天要步上他的后尘囉。
劳柏原的父亲不但是市议院议员,更是全国前十大企业『康信建设』董事长,家境之优渥自不在话下。因为身旁总有花不完的钱,他的酒肉朋友可不少,在校外养了一群狐朋狗党经常聚眾滋事,校外的帮派械斗多与之脱不了干係。想必为人父的劳德康议员也常为了替自己的孩子擦屁股而感到头疼吧?
听学长耳传,去年曾见过他父亲到校同校长和导师会商,也许学校还收了红包吧,自此便对劳柏原的事多不闻问。毕竟身为议员的面子要顾,整个劳氏家族的名誉更不能败在这小子手上。
纵然已经留级一次,但仍无法叫他把课业看作回事,我认为劳柏原大概打算再泡学妹吧。
江春丽是学校另一半男女问题的根源,和劳柏原确有其共通点,对自己的长相相当自信,持才自傲,到处勾搭那些涉世未深的无辜男孩,一些甜言蜜语和小动作或许可以让人吃到短暂的甜头,但只要一用了真情下去,她立刻就毫不留情地给你难堪并转移目标。到时望着被榨乾的钱包懊悔自己错误的投资,然而人格、自尊和名声早已被破坏殆尽,说一切都无用了。
我初入学时也被她的美貌所吸引,当时大家对她的瞭解未深。记得那时一有空间就假借『学术交流(其实是借考卷、试题或作业互相抄袭)』为由往隔壁班上跑,只为了多看她一眼。当然以美女为狩猎目标的陈皓天必然不会缺席,我俩就在志同道合下成为不打不相识的好友,而春丽班上的班长,也是『学术交流』的接头人、校长千金-柳月美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结识的。
阿美明白我的用意,在她的帮助下我成功地搭上春丽,同时也得到热情的回应。
如今回想,我也不过是她眾多男友的一隅罢了。在无意间(其实早就察觉一些异象)知悉她还同时和许多不同的男人交往,盛怒之下我痛斥她一顿,惊觉到自己其实根本不被放在眼里,长痛不如短痛,于是决定分手。
不久因斗殴而结识星亚,我的目标也随之转移。
原本以为从此井水不犯河水,并庆幸自己能跳脱出其他可怜男子被拋弃的宿命,不过事情没这么简单。
离开她这消息很快传遍全校尽知,可谓她征战旅途上的一个污点及笑柄,这下她顏面可掛不住了,大家都传说:春丽没想到也有被人甩的一天呀。
看得出她在找机会报復我,自己的名声不知道已被破坏多少了。唉,这种女人真是沾惹不得。到底是什么环境造就一个人如此恶质的本性呢?
关于江春丽的家庭及过去没有一个人知道,她也从不愿跟任何人提及,家长座谈会也未曾见其父母出席,就连专搜集美女私密档案的风流包打听-陈皓天也无法从校方弄到点蛛丝,真相就如同埋在迷雾重重的森林中。
柳月美说她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脾气,谁都得罪不起,我总觉得不像…。
另外她令我佩服的一点,即使已如此声名狼藉,每次仍有男人上鉤,相信自己才是她这一辈子唯一、也是真正遇到的新好男人。不知是对方太猪头还是她的手段真叫人折服。劳柏原和江春丽这次不管是谁受了伤,我都认为会是一次好的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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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十点,我奋斗的怒火已完全败北。
「妈的,搞什么呀?完全不知道刚才那一小时我脑袋在想什么!」
此时的图书馆中已乱地跟叫嚣的市场一般,所有人都在收拾准备回宿舍。我捏紧字条,迅速将课本和文具丢入书包内,着急着想上鐘塔看看柳月美是否还好。
「喂!喂!」一隻手掌在我眼前招魂似地摇晃着,原来是星亚:「你这晚上看书还是摸鱼打混嘛,状况很多喔,不是睡觉、聊天,就是东张西望。耶?书没唸多少怎么满头大汗?不舒服吗?」
「我…我…。」
她拿出手帕替我擦去额头上的汗水说:
「行不行呀你?一要你唸书就一副病奄奄的模样。等下叫帅德先送你回宿舍休息。」
「星亚,柳月美你知道吧?」
「怎么会不知道。是隔壁班的班长嘛。你不是跟她蛮熟的?」
「嗯,她好像遇到了点困难…。今天晚上我恐怕不能陪你回宿舍,我得先找她才行。你就先回去吧。」
「怎么,很严重吗?发生什么事了?」星亚看我这样,也跟着着急起来。
「时间不多,我无法细说。大致上是…。」
「小唐!」刘帅德站起来打断我的话:「如果你担心她,就快点去看一看情况。希望不会发生什么事才好…。我来送星亚回去好了。」
「呜…拜託你了。」心中虽不甘愿,但也无可奈何。
想必他心中一定沾沾自喜,为我放学带着星亚先走这事报了一箭之仇。
「到底怎么了嘛~?」星亚无辜地拉着刘帅德的袖口,但没有人肯给她清楚的答覆。我抓起书包背带直往图书馆外衝去,希望这点担搁没有发生任何难以挽回的悲剧。
鐘楼是我们校园里的地标建筑,离资源大楼的图书馆是两百多公尺不远的距离。虽然校园一片漆黑,但凭着微弱的月光要在平坦的操场找到一栋耸立的建筑并不困难,我立刻找到正确的方向。
站在司令台上仰望着这五楼高的黑色巨大四方锥状物,相信任何人都会感觉自己的渺小。楼顶的巨大时鐘早已损坏不能走动,永远停在三点三十五分的位置。一年前因课业压力下选择从这夸父塔上解脱的学姐曾被那手臂粗的分针勾住,因楼内的轴承耐不住重量而龟裂,从此便停止了运转。
校方并没有多馀的资金维修这古老的鐘塔,于是放任它指着这永远不变的时刻…。这事虽也是听说,但每当夜晚注视着这硕大黑影上永不运转的时鐘,彷彿时光冻结,不甘死去的灵魂围绕飘荡着,等待下一个来陪伴祂的孤寂旅人…。
一股寒气袭身,我打了个冷颤,立即围绕着鐘楼跑上一圈,好在,没有尸体,这下我已经放心一大半了。找到楼梯入口,我抓紧扶手往上直衝,突然一声物体坠落的碰然巨响惊动了我!
--不会吧?好死不死,偏偏这个时候…!?--
我就近探头从二、三楼间的窗口往下望,什么都没有。不管了,先上去再说。一口气跑上顶楼,才出楼梯间就看到长发飘逸的背影正倚着围栏注视着满天星斗。我总算放心地喘了口气,慢慢走近。
「阿美。」
「啊,智杰,我等你好久哩。」她一回头,脸颊上半乾的泪痕还在月光下闪耀着。
我赶紧想从身上抽出个什么替她拭乾泪水,可恨的是自己平时没有带面纸的习惯。她倒很率性地用袖口一抹,破涕为笑。我又看到那拋开烦恼的淘气微笑,心中的大石头也总算放下。
「我没事了,看到你来,我心情已经好多了。」
「那就好,我还担心你会做什么傻事咧。不过…刚才掉下去的声音是什么?」
「是我的书包。你来看,」她拉着我靠紧围栏:「下面那个黑点,就是那个。怎样,把你吓到了吧?」
「简直是乱搞嘛你。」口里虽这样讲,但见她那开心的表情,我不自觉也跟她开怀地笑出声来。突然她前扑一步抱紧了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