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昨日就只吃了几口!焦老爷闻到逐渐从铺子里传来的香气,肚内馋虫又被勾了起来。
还没等秋娘答应。
后面的排队的人都不干了。
“这一炉最多才二十斤吧?你一人买五斤,那我们后面岂不是没有了?”
“这不行,我起这么早来排队,总不能让我跑个空吧?”
“昨日就没买到,今日可不能再这样了。”
隔壁阳春面东家也提醒道:“这样也好,你们可能没见过府城的黄牛贩子,你家杂嚼这么抢手,他们可能直接一人包圆一炉,然后再转手高价卖出去。”
秋娘脑子灵,一下就懂得了这个道理。
且不说有人转手挣得比她还多,会不会被气到,单论若转手慢了放坏了,或者出了别的问题,人家也只会来找她,觉得是铺子的吃食有问题。
她脑子里过了一番,对外道:“为了能让更多食客都能吃到,免得白白跑一趟,咱们每人食签领取以一斤为限。”
她对焦老爷子抱歉道:“实在不好意思,给您安排一斤羊肉,再送您一份两个口味的杂嚼可好?”
焦老爷子如遭雷击。
昨日两斤带回去都嫌少,今日只有一斤,怎么够吃?
但后面人也太凶了,他只好给了银钱,拿了食签走到一旁等着。
“天啊这个香味,就是我昨晚梦里的那个香味!老板娘,给我来一份,不,两份杂嚼。”
“我要半斤五花。”
……
“好嘞,这是找您的钱。”
秋娘尽管有些慢,但肉也没出炉,大家也不着急,不会催她。
这般来回几次,秋娘也就稳稳当当的发好了食签,一个个算完了钱,一点也没出错。
这种小额的钱财,她原来就常算的,后来村里卖药材,更算得多,已经越来越熟练了。
一把食签发完,秋娘高声道:“这一炉卖完了,马上就好,我这就去取。”
一条条肉被从炉子里取出来,油脂还附着在肉表面滋滋作响,诱人的香气扑鼻而来,霸道地逸散在巷子上空。
焦老爷子第一个拿到,看到手中一个油纸包、一个小竹筒,有些不争气地咽了下口水。
心里嘀咕,反正回去要被念叨的,要不他先把小竹筒里的双拼杂嚼吃了?
这个念头一起来,那香味就显得更诱人了,馋得人路都走不动。
萧府的伙计也提着油纸包,飞快地往府里赶,这东西明显是要热着吃才好吃。
萧学政原本正在处理有关宁都府下教学的公务,抬头问:“买到了?”
“买到了,买了一斤,两种各一半,老爷可要现在用膳?”
萧学政放下公务起身,见到餐桌正中间的那份,还有浓郁奇特的香味,坐下夹了一筷子。
肉进到嘴里,孜然独特的芳香混着肉香,刺激得味蕾跳动,萧学政眼睛一下就亮起来,处理了一上午公务的疲惫,都顷刻消散。
他吃着杂嚼,陪着一壶小酒,觉得日子塞过神仙,不由感慨道:“可真是个难得妙人。”
***
问心学堂。
一小厮从山下急匆匆地跑上来,直到学院门口,才放缓了脚步。
余庆年和他身边的几位公子问:“吃食呢?怎么空手回来了?”
那小厮苦着脸:“少爷,我去得还挺早的,铺子还没开门我就去了,可前面也有好些人排队,还没到我,竟就卖完了。”
才品尝了一口,昨日被香到,偏偏又没买着的一群世家公子,本想着今日定能大快朵颐,突然听到这个消息,面露躁色。
“怎么不多做一些?”
“这未免也太抢手了,怎么不把价格定得高些?”
“你今日什么时候到的?”
小厮愁道:“我提前大半个时辰到的,但她只卖两炉,那会儿就有不少人了,尽管老板娘限一人只能买一斤,但还是很快就买完了。”
从旁边石阶上走上来的黎川,听到这个消息,顿住了脚步。
他本想趁着午休,用休沐那日抄书的钱去买点,晚上带回家,没买到。
如果提前大半个时辰都买不到,他肯定是买不到了。
余庆年叹气:“顾璋母亲肯定也是谨慎,不想做得太大,入了商籍误了顾贤弟的前程。”
他安慰道:“明日再派小厮去早些就好了,不过如今一人限购一斤,我家小厮恐怕就不能代买了。”
黎川心中叹息。
他买了块饼垫了垫肚子,然后回教舍温书。
刚刚进入教舍,就难得看到午休时总不在的顾璋,今日竟难得地坐在位置上,看上去心情颇好,眉眼都带着笑意,捧着一本书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