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久别,但钟湘作为长辈,除了一些客套话外,和这些晚辈们也没多少话可聊。
谢安歌、谢兰轩又都不在家,男客无人陪,因而世子钟子梁一家和钟文梨夫妇还有钟子枢等,都在谢家用过午饭后不久就告辞了,只钟文采留了下来。
乡下地方什么都没有,也没个可说话的姐妹,这段时间可把钟文采给憋坏了。
见了谢兰馨,钟文采就噼里啪啦说个没完,好像八辈子没说过话一般,哪里还肯走。
钟文梨原也想留下来的,可见自己根本插不上话,丈夫又说要走,便也只能郁郁地跟着走了。
他们都告辞后,谢兰馨便带着钟文采到花园里去。
此时已经七月初,天气转凉,不过这日天晴,外头的气候还是很适宜的,谢家花园里也还颇有些能看之景,虽则钟文采的心思不在赏景上,但总是比屋里要透气些。
没了旁人,钟文采说话就更放得开了,一边吃着小丫鬟们送上来的茶点,一边把她这一年里乡下发生的事都和谢兰馨一一说了:
自己在老家的日常,王氏冯氏的斗法,文梨的婚事,老家族人的一些鸡毛蒜皮的事,乱七八糟的,说个没完,有些事是当初信上就和谢兰馨说过了的,有些却是新的内容。
谢兰馨坐在一边只有听的份。
钟文采讲到最后,就讲到这次回来的事了。
“……祖母过世后,我娘就跟我爹提过要分家,可我爹说二婶家二哥病弱,下头两个侄儿又小,分出去后日子不好过,三叔家倒还过得去,可也不能单把他们这一房分出去,所以没同意。娘心里就已经很不舒服了。所以三婶说要回京,她也要回京,三婶拿四哥赴考做借口,她就拿我的亲事做借口,我爹可恼火了。”
宁国公再恼火,也只能对自家媳妇和弟弟发脾气,不好斥责弟媳妇。王氏被骂后,只能息了回京的心,可钟三舅却是听冯氏的,宁国公也没法强逼他一定要在乡下呆着。于是就变成这样的结果了。
钟文采站在自家亲娘这边,当然对三叔一家不满了,对着谢兰馨说了许多抱怨的话。
谢兰馨只能泛泛地说几句开解的话,心下只感叹,以后只怕没有清净日子过了。
果然,这以后,钟文采便时常上谢家来,或约谢兰馨去钟家。
好在大多时候钟文栩也在场,倒是让谢兰馨松口气,这样她就不用一个人应对钟文采了,多个人,也有话聊一些。
只是,如果去钟家的话,钟文梨就会加入进来。
如果就她们三个还好说,说说笑笑的,打发时间,谢兰馨也还乐意,可有钟文梨凑进来的时候,往往就不那么痛快了。
钟文采不是个肯让人的,钟文梨性子也没改,一贯爱装弱小,两人时不时地就明里暗里的针对起来,叫谢兰馨和钟文栩两个要打圆场,不免就觉得心累。
谢兰馨只是小烦恼,顾谨那一边就郁闷了。
本来么,从上次把谢兰馨成功约出来后,借着各种聚会啊上香啊偶遇啊之类的机会,他和谢兰馨还是见了不少面的,也能时不时地说上话,甚至还能单独相处,可自从钟家人回京后,谢兰馨身边就有了摆不脱的碍事的,他再也没了亲近谢兰馨的机会。
而更让他心生焦急的是,钟子枢也回京了,作为谢兰馨的表哥,他可是可以光明正大借口探望姑母去见谢兰馨的呀。
虽然说谢兰馨对自己也有意,可毕竟婚事还是要父母做主的,万一谢家两位长辈还是觉得自家的侄子更好,想亲上加亲呢?
唉,祖父也是的,这么久了,怎么还没说动谢世叔啊。
顾谨有了紧迫感,脸皮也就越发厚了。
他之前就已经在努力在谢安歌面前表现自己,好让他对自己有个好印象,又去讨好谢兰轩,想从他下手,好把自己准备的一些小礼物送到谢兰馨的手上。
谢兰轩初时不肯搭理他,渐渐地倒也被他的契而不舍给打动了,或者说,是被他烦得没办法了。要知道,他可是在京郊的齐贤书院攻读,顾谨却能三天两头跑上大半个时辰来找他,他一次两次不见,总不能次次不见吧?见了面,一次两次拒绝,也没法次次拒绝啊。
再说,他可看出妹妹对顾谨有心了,而且听娘的口风,对顾谨也颇满意的,所以谢兰轩也就偶尔做了他们的信使。
不过,尽管如此,谢兰轩也没什么好脸色给顾谨。
如今顾谨变本加厉,缠着他想要直接登门,谢兰轩就恼怒了:这不得寸进尺了吗?自然是一口就拒绝了。
这一日,谢兰轩休假,顾谨早早得到消息,又来了书院,一路跟着他回家,根本不把谢兰轩的婉言拒绝当回事,硬是跟着他进了门。顾谨可是听说了,这天钟子枢也在谢家呢,他怎能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