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谢兰馨来说,外面朝堂上的局势如何,她插不上手,也不是十分关注,对她来说,那些事儿毕竟离她还有些儿遥远。
因而她还是十分轻松自在地过着自己的日子,而接下来的日子过得十分不错。
最让她高兴的事,便是京城里她最讨厌的人,冯嫣,定了亲后,就不再出现在大家的视野里,各种宴会、茶花会之类的,也没了她的踪迹。
传闻说冯嫣是因为要备嫁,才闭门不出的,至于真假就不知道了,因为这以后见过她的人也不多。虽然夷安公主府还是惯常有各种名目的宴会,但是谢兰馨和她一帮比较要好的闺秀们基本都是不去的,不单是谢兰馨她们,如今去夷安公主府赴宴的,也实在不多,夷安公主府并不像过去那样,门庭若市了。因而有关冯嫣也就没有多少确实的消息传出来了。
同样是定了亲的人,临颍县住也同样在备嫁中,也是不出来赴宴的,不过豫王府的宴会也不少,谢兰馨总是受邀,因而还是经常可以见到她。
在赴宴时,免不了也会见到谢兰馨不大喜欢的人,比如那位之前经常帮着冯嫣的高阳县主。不过高阳县主毕竟不是冯嫣,虽然对谢兰馨不算十分友好,但也不会刻意针锋相对,主动来找谢兰馨麻烦,所以,谢兰馨也就不放在心上了,见面行礼问候一声,以礼行事也就过去了。再说,碰到她的机会也不多,也就那么一两次。高阳年纪比临颍大些儿,定亲也早些,在九月初就嫁出去了。
高阳的婚事毕,豫王府便接着忙碌临颍的婚事。
谢云轩和临颍县主的这桩婚事,从四月里以来,依着“六礼”一一进行下来,如今已经行了其五,只剩下最后的“亲迎”了——高阳的婚事结束后,两家商定了就在腊月里成亲,正好叫谢家娶个媳妇过年,也让豫王府在忙完一桩婚事后有点儿喘息的时间再忙第二桩。
谢兰馨听说日子终于定下来后,写了好几封信给临颍县主,表达她对临颍嫁入谢家的期盼,当然,也打趣了一番她的大哥,问他:“转眼就能迎嫂嫂入门了,欢不欢喜?”又叫他:“可别有了嫂嫂,就忘了妹妹呀。”诸如这般,三不五时地就要打趣一回。
谢云轩常被妹妹打趣得面皮发红,后来便听之任之了,谢兰馨才停了淘气。
转眼入了冬,楚王也终于入得京来,朝见皇帝,同样入朝觐见的其他各地的王侯也陆续进京,京中显得越发热闹。
京中的纨绔子弟们也被家里人教导了再教导,要求他们脾气好些,不要不小心冲撞了哪位贵人,不过尽管如此,每日里也总有些事儿发生,御史时不时地就要上个折子,或是弹劾谁家的子弟不肖,或是弹劾那个贵人骄横。
谢兰馨这段日子也不空闲,除了帮着自家娘亲把家里的事儿理一理,还要帮忙筹备谢云轩的婚事。
大面上自然都是钟湘在忙碌,但是很多事情,钟湘都放手让谢兰馨去做了,只在边上监督一二。
谢兰馨倒没有表现得手忙脚乱,不懂地便提前查旧例,或问了钟湘或几个积年的嬷嬷,事事安排得有条不紊,吩咐底下的管事掌柜做事都很沉稳,让人挑不出错来。
钟湘当面便赞她:“阿凝如今做事越发像个大人了,以后等你出嫁了,娘也不担心。”
“娘,你夸我就夸我,干嘛还说什么嫁不嫁的,我才不要嫁呢,嫁了人哪有在家自在啊!我情愿一直呆在娘身边”谢兰馨娇声道。
钟湘笑道:“哟,这时候说这话了,之前不是还说要找个像你爹那样的夫婿吗?”
“娘,那不是话赶话的随口说说嘛。”
“随口说说的才是真话呢!”
“娘!”
“好了,好了,娘不说就是了。”钟湘这才打住了这个话题。
不过谢兰馨的心底,不知道怎么地,竟然浮现出一个模糊的身影来。
因为谢云轩要成婚,他原先和谢兰轩紧挨着的那个小院子就显得小了点儿。因而早在说亲前,钟湘就把谢兰轩挪到第二进的小院,谢云轩也暂且住到那儿去,叫了人来把这第三进的这两个小院并成了一个,又重新规划了一番。至于谢兰轩,第二进的那个小院也有小两进,并不比谢云轩现在的院子小,钟湘曾说过,等谢云轩完婚后,要把那个小院也修整一番,留着谢兰轩成亲的时候用。
这些修整的事儿都在定亲前已经完工,等谢云轩订了亲后,豫王府的人来量房子,这儿已变成了个大院落,足够谢云轩一房人住了。
豫王府对这儿的格局也是十分满意的。
眼下,谢兰馨做的便是布置院子的事儿,因为钟湘说她与临颍相处了一段时日,应该对这位未来大嫂的喜欢也算了解一二了,谢云轩虽然没有说得十分直白,但也是这样的意思。
谢兰馨也不负众望,布置的时候,自然就依着临颍的喜好去布置,不过她做的也是一些大面上的,许多家具陈设还需要等着迎亲前豫王府那边来铺房的时候。
她与临颍县主见面或通信时,便会细细的把这些布置告诉她,因而临颍虽没来过谢府,却已经对这个小院了如指掌,屋舍有几间,在什么方位,这些不必说,便是那扇窗子下有什么花石草木,也是一清二楚的,消了她许多临嫁时的畏惧,只觉得自己对将来的住处已经好不陌生。
颍川王妃是一位长相富态端庄的女子,她知道这些事后,便对临颍感叹道:“你祖父给你选的这门婚事真不错,夫婿人才出众就不说了,难得门第清贵,人口简单,公婆知礼,小叔爽朗,小姑子又如此细心体贴,一家子上下真是没话说。当初她们家有难的时候,我还有些犹豫,还好你祖父坚持,你也不肯失信。”
那会儿舞弊案闹得沸沸扬扬的时候,颍川王妃难免就有些犯嘀咕,觉得反正两家也没说定,另给临颍寻婚事也不算什么。
那时候她二嫂,高阳的母亲襄城王妃刚给高阳说了一位侯府的世子,常在自己面前说,不能叫临颍堕入那泥潭里,让自己去和公婆去闹,或者干脆就自己另寻了好的,再告诉豫王夫妇,自己因知道她是幸灾乐祸不安好心,没有行动,但背地里不是没有这样的想头,对公公豫王一再对谢家许诺不会悔婚,心中不是不怨恨的。
但那时候,丈夫颍川王不赞同违背公公豫王的意思,女儿也说见人有难就反悔不合道义,除非是谢家父子真的品行不端,不然就算落难被贬,说定的事儿也不能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