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出了三位准进士,这当然是大喜事,不少亲友便来问谢安歌夫妇何时大宴宾客庆祝,谢安歌他们却不愿太过高调,同时,也照顾其他落第之人的感受,便都推脱说等殿试完了以后再做安排。
当然,这样的喜事,也不能不庆祝,等贺客少些的时候,谢家人便自家聚在一处,由钟湘和谢兰馨操持了几桌酒菜,一道先庆贺了一番。
女眷这边不必说,男士那边便少不了喝酒,不管是高兴的还是失落的,这个时候觥筹交错,大家没有推辞喝酒的,便是年纪小些的如兰轩往下的几个男孩子,也多少喝了一点儿薄酒。不管心里如何想的,这宴上自然是一片欢乐。
谢兰馨最近跟着她娘十分忙碌,却仍旧十分留心谢月牙的情绪。
这两天她忙着招待宾客,白日里都不曾有暇和谢月牙相见,不然也可以跟她好好聊一聊,替她排解一下,可是最近几日等到贺客都告辞了,也差不多该收拾收拾准备歇息了。
且这几日,谢月牙并不曾回这边的小院来住,而是和她爹娘住在一处,谢兰馨也不可能在晚上去外头找她,且自家本身也已经疲惫不堪了,每次洗漱过后,往往是一沾枕头就睡着了,实在是有这个心也无这个力,因而这几天几乎没和谢月牙说过话。
谢月牙他们一家都正是难受的时候,特别是在这样别人都庆贺考中,而自家没中的情况下,那种难过往往是加倍的。所以他们一家人独自在一旁互相慰藉,谢兰馨很能体谅。
反倒是谢玉容谢玉珠姐妹宽心得很,和她们的爹娘一样,更放得开些,难过也是有,但却在大家面前还是笑嘻嘻的,且并不是强颜欢笑,谢兰馨当然很欣赏她们的性格,但同样的,在她们面前也尽量避开了科考这个话题。
今天这样的日子,如果可以,谢兰馨也不想让他们来的,只是自家人庆贺,把他们抛开,更不好,便也只能如此了。
因而席间,谢兰馨总会留意着插科打诨,把话题发散出去,不叫她们一直说着科举的事。只是不说科举,妇人们在一处,便难免要说到亲事了。
谢云轩的亲事虽没有正式下聘而叫全京城的都广而周知,但自家的一些近些的亲友也并不刻意瞒着,因而在座的也都知道谢安歌一家和豫王做了亲家。不免都十分羡慕,席间又说了许多奉承话。
谢玉珠的娘道:“你们家云轩真是少年英才,也只有这样的才华才能配得上县主呢!”
“是啊,云大公子比起谢翰林真是青出于蓝!也不知道你们家是怎么教的,儿子一个个都这么出息。”
钟湘听到这么多赞美之词,自然也要客气回去:“我家也就云轩懂事一些,兰轩顽皮得很,跟个泼猴儿似的。”
谢颜清的娘笑着道:“我看你家二公子机灵得很,如今这样,那也年纪小,贪玩得缘故,看着吧,三年以后,你们家少不得再出一个进士。”
人和人是不能比的,人家年少中举,她家老爷如今年纪却已是不小了,不过她也不贪心,能考中,就已经满足了。
真心和假意她还是分得清的,钟湘道:“借你吉言了!”
谢颜清的娘笑眯了眼睛,接着道:“我说的可是实话,我啊这次老爷能够考中已经满足了,下面也能为颜清说门好亲事了,不至于高不成低不就的蹉跎了她。”
提到亲事,女孩子们自然都个个要装出一副害羞的样子,谢兰馨看她们说得热闹,一时也不好刻意插进去转移话题,便只得与其他姐妹们一起低头不语装鹌鹑。
“你家倒是好了,我家玉容和玉珠恐怕还得再等等呢!”长得有点胖乎乎的谢玉珠的娘带着羡慕的样子,不过转首却一点也没不好意思地对钟湘道:“嫂子,你那边要是有好的人选,可要帮着我们家玉容留意留意,我也不拘那家世,只要人品出众的就行了。”
钟湘了解谢玉珠娘这直来直去的性子,倒也没觉得她鲁莽,随即便应道:“你倒是不客气,既然你开口说了,那我就帮你留意着!”
“那就多谢嫂子了!”谢玉珠的娘一副喜不自胜地模样。
在座的女孩子都拼命朝着谢玉容挤眉弄眼的,就差直接开口打趣几句,弄得谢玉容一下便红了脸。
只是谢兰馨便也看到了谢月牙的不自在。
三年多的朝夕相处,谢兰馨对谢月牙的的许多心思也是十分了然。
她知道谢月牙心气高,虽不像三舅妈那样,总向着高门大户去攀,却也希望自己能够嫁个家境好一点的人家,所以才拖着一直没有议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