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庆泓走下讲台的那几年,孟宪君时时为儿子痛心,比自己的事情还让他难过。
后来庆泓重新登上讲台,又回到他深爱的学生们中间,庆泓恨不得每时每刻都长在学校里,他想把失去的时光全都找回来,现在好了,一切都步入正轨,日子又有了希望。
庆涟和琳琅回到圣城后,都安排了工作,各自成立了家庭,都是大龄青年了,想起那些被耽误的青春年华,更懂得珍惜眼前得之不易的幸福。
1983年的5月,学勤出嫁了,对象是汽车站的一名调度员,小两口恩恩爱爱,每天一起上班,一起回家,陈文景老两口看在眼里,高兴在心里。
7月,玉慧写信给二叔,说母亲离家20多年了,思乡心切,想趁着暑假有时间,带母亲和全家回去看看。
除了学军,孩子们都成家立业了,文景两口子在家闲着没事,在陈书记的鼓励下,文景和喜子去年底开始承包圣城文庙前的停车场,这两年来圣城旅游的人越来越多,包括许多外宾。
一辆汽车一天五块钱,一天下来收入可观,除去交给大队的承包费用,这半年来,文景的腰包明显鼓了起来。
听说大嫂和玉慧一家要回乡探亲,文景心里高兴的不得了,他心里有个想法,写信让文兰和娘,老三一家,还有学文一家全都回来看看,看看家乡的变化,看看这两年拔地而起的新楼房,看看改革开放的新形势。
兜里有钱了,文景盘算着等大家都回来,在宏图宾馆包几间房,算算人头,吃饭总要开上几桌,学民亲自炒菜,让大家伙尝尝儿子的手艺。
文景越想越兴奋,停车场就跟喜子比划开了,还找了本子和笔,开始做预算。
郑喜子顶着一头花白的乱发,坐在一张捡来的破折叠椅上,嘴里叼着一根儿烟,眯着眼,吞云吐雾。
夏天的午后,太阳能把人烤熟,坐在树下的阴凉里人就昏昏欲睡,靠着抽烟才能提起精神来。
挣了点钱,郑喜子现在抽的是一块钱一盒的大前门,烟瘾越来越大,一天至少一盒。
看着蹲在一旁算账的文景,郑喜子气不打一处来,平时自己买盒烟,这个死老头嘟嘟囔囔没完,他自己也不是不抽,不就是抽的少点吗?
在这照看停车场,自己可是出了大力的,平时有个头疼脑热的,怕耽误挣钱,硬撑着也得在这里看车,到头来抽点烟他还这事那事。
现在大嫂和玉慧一家回来探亲也就罢了,还要把老三一家招回来,还得好吃好喝的招待着,这会子功夫钱就像大风刮来似的,他一点儿也不心疼了!
郑喜子越想越气,把一只黑黢黢的脚从破布鞋里伸出来,一脚把文景踹倒在地上。
“你疯了?”文景正算账算的入迷,冷不丁被一脚踹倒,气得大喊大叫。
旁边摆摊儿卖汽水、卖茶叶蛋、卖熟鹅蛋的汤婆子哈哈大笑:“看看你俩老家伙,加起来岁数一百多了,光天化日之下,打情骂俏,圣人在地下都让你俩臊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