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厂子,就看到郝文秀正在扫院子,一脸憔悴,“文秀!”玉慧轻轻喊了一声。
“玉慧?”郝文秀抬起头,不敢相信,还会有人来看她,自从出事以来,自己已经成为众人眼里的杀人凶手,十恶不赦的坏女人!
“玉慧!”郝文秀一把扔下扫把,搂住玉慧大哭起来。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虽然你嘴上不饶人,但内心最善良了!上次你还说要托人从上海给你婆婆买治哮喘的特效药呢!”
“呜呜……玉慧……”郝文秀泣不成声,“我真的没想到她会走绝路,不然我不会和她吵架的,她还打了我……”
玉慧掏出手绢给郝文秀擦擦眼泪,郝文秀接着说道,“玉慧,你知道吗?我已经做出了最大的让步,我又怀孕了!我都打算好了,等咱们再学习半年,结业了,也不耽误生孩子!”
“什么?你又怀上了?你又学习又怀孩子,多辛苦啊!那你婆婆……”
“三十晚上,本来我是想哄着她高兴,就把怀孕的事情跟她说了,谁知道她非但不高兴,还让我退学,我特别生气,就和她吵了几句,她上来就给我两个嘴巴,我哭了,老侯也是忍无可忍,上去就把她推倒了……”
“哎呀,老侯也是太冲动了!
是不是你婆婆觉得儿子向着你,一时想不开才……”玉慧好像明白了什么。
“谁知道?反正人死了,罪名我背着了,我不能让老侯背,他正准备提工程师,何况出事以后,他比任何人都痛苦自责,我心疼他……”
“文秀!这事不能全怪你!别人说啥你都别理,我永远站在你这边!”玉慧握着郝文秀的手,坚定的说。
“玉慧!谢谢你!你真好!我们要做一辈子的好朋友!”
1975年的夏天,玉慧从师范学校进修结束完成学业,回到学校,校长觉得玉慧教学经验丰富,依旧让她带毕业班。
秋天一开学,玉慧便全身心的投入到教学工作中,蕊蕊已经三岁多了,玉慧把她送到托儿所上小班,这样一来,孟婉莹便轻松了很多。
不过她是个闲不住的人,蕊蕊上学玉慧上班,孟婉莹在家里不是洗衣服打扫卫生,就是喂鸡种菜,一天下来,竟然比照看蕊蕊时还忙。
这天,孟婉莹去接蕊蕊的时候,被老师叫到办公室谈话了。
起因是蕊蕊把别的小朋友从凳子上推到了地上,老师说话不客气,让孟婉莹带话给玉慧,别把精力都放在教育别人孩子身上,自己的孩子更要教育好。
孟婉莹不信蕊蕊能无缘无故做坏事,她不是那样无理的孩子,自己常常教育孩子,不能随便动别人的东西,不能随便要别人给的食物,对老师和长辈要有礼貌,蕊蕊怎么会随便打人呢?
蕊蕊正在办公室罚站,撅着小嘴,不哭也不求饶,看到孟婉莹被老师批评,垂着眼皮看着自己的鞋,这是爸爸从北京买的,今天还是头一次穿呢。
孟婉莹把蕊蕊领回家,一路上小家伙一声不吭,回到家,孟婉莹帮蕊蕊洗干净手和脸,抱到炕上坐好,“现在给姥姥说说吧,咋回事?”
“是她们先欺负我的!”蕊蕊撅着小嘴,倔强的看着孟婉莹。
“那你怎么做的?然后你就推人家了?”
“一个条凳坐三个人,她俩不让我坐,还推我,我才推她们的!”
“不让你坐,你怎么不告诉老师?”孟婉莹看蕊蕊扁了扁小嘴,要看要哭。
“妈妈说啦,没事打小报告不是好学生!”
说完,蕊蕊再也忍不下去了,张开嘴哇哇大哭起来。
孟婉莹又好笑又心疼,赶紧把蕊蕊抱在怀里,用手绢给她擦着眼泪,可是这孩子平时不哭,一旦哭起来就哄不好,越哭越伤心,弄的孟婉莹束手无策。
正发愁呢,玉慧下班回来了,今天学校工作不多,玉慧想着早点回家陪陪蕊蕊,这小家伙自从上了托儿所,每次放学回家,玉慧还没下班,等玉慧下了班,蕊蕊累的就该睡觉了。
母女俩好久没有好好亲热亲热了,玉慧很想听蕊蕊说说托儿所的新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