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氏接收到苏清黛的眼神,从床头的瓦罐里摸出一锭碎银子,差不多有三两左右,“娘,上次黛儿的绣品卖了四两,咱这些日子用掉了不少,家里就剩那么多了,你……”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徐阿婆一把夺过银子道:“她不是还会做绣品吗?再说家里也不止她一个在赚钱,这三两银子全给华荣也没什么,就当是你这个当伯娘的给他买笔墨了。”
说着也不管苏氏与苏清黛的脸色,直接揣起银子就走。而此时,苏清黛才看清,徐阿婆脸上哪有什么泪痕。
等徐阿婆出了院门以后,苏氏泪眼婆娑地看着苏清黛道:“黛儿。你奶怎么能这样?她明知道朵儿就是我心里的伤疤,还……”
苏清黛拿着帕子给苏氏擦干净脸,又到厨房给她打了一盆水,让她清洗一下脸上的泪痕,这才冷静地说:“奶现在已经被李文艳洗脑了,她现在就只记得徐华荣这个孙子,或者还有徐华贵和徐杏儿,但却全忘了当初。徐家是怎么把她赶出家的了。”
“不,不会吧。”苏氏被苏清黛的话惊到了,当年徐家老大和徐家老三把她婆婆赶出家门的时候,正赶上难得一见的大雪,要不是她不顾寒冷,到雪地里把她找回来,估计那老太太不是冻死就是饿死了。
这么些年下来,她没日没夜地做绣品,真的是把徐阿婆当亲娘来孝顺了,就算朵儿出事,可对老人家的孝敬却一点也没少,她怎么能说变就变呢。
苏清黛暗叹了口气,俗话说说得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是有人惦记上你这门手艺了。
她在含山村呆的日子并不算长,可是关于徐老三家的品行,还真是听了不少,一家子都不是勤快人,偏偏还特别讲究地把两个儿子都送到镇上私塾去读书。
倒不是说读书有什么不对的,可苏清黛却明白,在这个时代要供一个读书人是件非常烧钱的事,偏那一家人除了地里刨地就什么都不会了。
以前徐杏儿的手好的时候,她还可以做些绣品贴补家用,如今听说她也只能天天上山摘蘑菇换钱。
可是现在全村人都在摘蘑菇。她能摘到的也实在有限,于是乎,徐华荣就把主意打到苏氏头上来了,因为她的绣品是村里出了名的。
苏清黛也不多话,只道:“娘,咱家的户籍在谁手上?”
苏氏愣了一下,“你问这干嘛?”她有些不明白,“你的户籍不是落在我的名字下吗?”
“是,不过现在奶还是这么一意孤行的话,这个家恐怕要散。”苏清黛淡淡地道:“所以,我想先把户籍移出去。”
苏氏不敢置信地看着苏清黛道:“黛儿,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你奶她现在只是一时糊涂,她不会向着徐家那边的。”
苏清黛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其实娘你心里也明白,当初要不是奶被赶出徐家,她也不会跟你一起生活,因为她舍不得她的孙子……”
苏氏听了这话,一下子就沉默下去了,当年她还在徐家的时候,就因为她生不出儿子,徐阿婆给了自己多少脸色看,连带着最后就算她把婆婆好吃好喝地养在家里,她对自己的朵儿还是爱搭不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