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的,我在皇城听到的消息是,北夏国的天盛帝,死于道士的丹药,他就下令,破城后,让全国的道士给他陪葬,宫主,待临湘城一破,首当其冲的就是这里的道士啊!”
“怎么会突然这样?”风无寐表情渐渐沉重。
那陪在一旁的玉郎,一听到北夏要屠杀道士,下意识远离风无寐,“宫主,我有些不适,先退下了…”他没等风无寐同意,就悄悄离开了。
“等一下!”风无寐叫住他,“贫道都没慌,你慌什么?”
那玉郎顿在原地,尴尬笑笑,风无寐实在不想看他那虚伪的表情,一甩符咒,杀了他。
“真没意思,除了侍寝,还能干什么。”风无寐讽刺道。
“宫主,别管他了,消息还有呢,那北夏新帝为了一雪天盛帝生前被越灵帝讥讽年龄的耻辱,特面向临湘城下令,说谁要是能拿到南越玉玺,他就可放谁出城。”
一国玉玺,皇权的象征,若玉玺无,则皇位名存实亡,南越军就算再抵抗,也只是为一个不存在的国做最后的抗争。
“这个北夏新帝耍什么花招?”风无寐陷入沉思,又分析道:“玉玺,可以说是越灵帝贴身之物,能拿到手的,也只有越灵帝近身之人,也就是南越皇室。临湘城破,南越皇室人员,绝不会有一个可以活下来,而拿到玉玺就可放出城,我猜,谁拿到玉玺,谁就可免于一死。”
银碧也思考着,“那这样看来,北夏新帝是想借此,让南越陷入内乱?”
“很有可能,如果南越皇室人员,成功拿到玉玺交给北夏帝,那这样临湘城很快就可被攻破;如果没有成功拿到,也必定会在南越皇宫掀起轩然大波,以越灵帝那性子,他肯定先专心惩治叛徒,这样一来,南越皇室动荡,北夏军有机可乘,攻下临湘,也是易事。”
“宫主,如果这样,临湘被攻下来,是迟早的事啊!”银碧焦虑至极。
风无寐先是轻拍她的肩膀,安慰着,而后又一脸认真、严肃、凝重,“银碧,接下来我跟你说的事,你仔细听好,从现在开始,你我二人毫无瓜葛,我们各奔东西,各寻出路。”
“宫主,你怎么能这样说,银碧不会离开你!”银碧知道,风无寐是在跟她撇清关系,是为她好。
风无寐听了银碧的回答,眉头拧成了疙瘩。
“宫主,有什么事我们一同面对,大不了,我们藏起来…”
“藏?贫道为什么要藏?”风无寐突然喊道。
“宫主,你千万不要去冒险啊!”银碧话还没说完,就被风无寐的符咒击晕。
“啰嗦。”
风无寐召集了极乐宫所有人,让她们之后各寻去处,然后回到寝殿,拿上斗篷面纱和紫檀盒,骑马出宫。
临湘城内,守卫森严,街道寂静无人,风无寐随意挑了个客栈,换上行装,又雇来马车,特殊时期,马车夫不敢去皇城,风无寐给了马车夫三锭金子,他才答应。
一切照旧,顺利入皇宫,只是这次南越皇宫内多了三倍巡逻的士兵,风无寐尽量走无人的小道,一路紧张。
她叫住一个公公,露出黄色玉符,刻意压低声音,“皇上紧急召我,事关重大,快带我去见皇上。”
那公公不认识她,但一见玉符,联想到玉玺,不敢耽误,立即把她带去御书房,房内,只有越灵帝一人。
如今的越灵帝,头发更白了,脸色也更差。
风无寐抬起握住黑色虫子的手,命令道,“把玉玺给我。”
越灵帝拿出藏在怀中的玉玺,交给风无寐。
“在北夏的细作,都传回来哪些消息?”风无寐问。
“道长,他们说,北夏破了临湘城,就要屠杀道士,他们还说,要朕的玉玺。”
“还有别的吗?”
“回道长,就这些,没有了。”
“北夏新帝的军营驻扎在哪儿?”
“临湘城以北。”
“哼。”风无寐靠近越灵帝,满是杀意的眼神射向他,“贫道一直就想杀了你,可惜,现在杀了你,只怕我连皇宫都走不出去。”
“请道长杀了朕。”越灵帝毫无神智。
“你离死也不远了。”
时间紧张,风无寐没有过多停留,拿到玉玺,藏入怀中,迅速离开。
风无寐驾马来到北夏新帝军营驻扎处,躲在暗中窥探,只见此处,营帐寥寥几顶,巡逻士兵也少的可怜。风无寐唯恐有诈,便一直藏在暗处。
待日落西山,主帐内走出来一个身穿黄色铠甲的人,离得太远,看不清那人的长相。只见那人出来站了一会儿,又重回营帐。
黄色,只有帝王可用。
风无寐深吸一口气,如今,只有搏一把,临湘城破,她必难逃一死。四处躲藏,苟且偷生,她也做不到。拼了!风无寐这样想着,直直走向营帐大门,守卫的士兵一看到她,当即喝道:“站住,什么人!鬼鬼祟祟!”
“我是南越国人,特来向北夏帝献宝。”风无寐拿出黄色玉符,“你去把这个拿给北夏帝,他一见,便知分晓。”
风无寐强装淡定,她也不知道,北夏帝认不认识越灵帝的玉符,如果认识,那一定会把她当成南越皇宫之人。就算不认识,也能判断出那玉符和皇室有关,从而让她去‘献宝’。
士兵接过,去主帐禀报,没一会儿,那士兵退了出来,先是解散了巡逻的士兵,然后便带着风无寐去主帐。那士兵掀开帘帐,风无寐摘下兜帽,走了进去。
帐内,北夏帝背对风无寐,他双手背在身后,正在看地图。
风无寐打从一开始进来就觉得不对劲,她虽没亲眼见过,但也在书上看到过,行军打仗的军营内部布置。只见这帐内,空空如也,只有北夏帝和他身前的木板地图。
听到声音,北夏帝缓缓转身。
见到那人的真容时,风无寐叫出了声。
“阿云!怎么是你!”风无寐的声音又惊又喜,她一把扯下面纱,向前靠近几步。但惊喜没几秒,意识到事情不对,“你是北夏皇帝?”
盛凌云一直在注视着她,此刻,点了点头。
风无寐的表情开始凝固,“你真名叫什么?”
“盛凌云。”
风无寐也注视着盛凌云,不过,怒火渐渐在她眸中燃起,“阿云,我说你怎么一听开战立刻就跑了,原来,你是北夏国的卧底啊,特意潜伏在贫道身边,然后打探情报。”风无寐陷入了自己的分析中,“你知道贫道与南越帝相识,便故意放出消息,让贫道替你拿来玉玺,真是一条妙计啊。”风无寐的话语中满是讥讽。
“不是这样。”盛凌云压低了声音。
“哼,那你解释啊!”风无寐越说越来气,丝毫意识不到,她面对的盛凌云,是北夏国皇帝。
“…我受伤为真。”盛凌云不知如何开口,他也不愿解释,解释不清。
“你的意思是,你当初像死人一样躺在沙漠里,是真的?不是装的?”
“嗯。”
风无寐始终没有放过盛凌云脸上的任何一个细节,见他确实不像说谎,便道:“那就是你们北夏皇宫的事喽。贫道懒得管,玉玺我拿到了,让我出城。”风无寐想起了此行的主要目的。
“你不可再自称贫道。”盛凌云的神色严肃起来,语气也加重了。
风无寐闻言一挑眉毛,瞪大眼睛,“呵,当了皇帝就是不一样,竟命令起贫道来了,贫道自修道以来,就自称贫道,这辈子也改不了!”风无寐竟耍起了脾气。
盛凌云眉头皱起,紧紧盯着她。
“呵,贫道想起来了,你父皇死前下令,破了临湘,便要屠杀尽所有道士。他们那些胆小鬼躲起来,不做道士了,贫道可跟他们不一样,贫道可是大名鼎鼎的‘无寐道人’。”风无寐一脸倨傲。
盛凌云的脸色已经比寒冰还要冷。
见盛凌云第一次露出这种表情,风无寐就算再张狂,也收敛了几分,她也意识到,盛凌云的莫名异常,他在紧张,他在担忧,他在恐惧,为什么?但风无寐只想出城,便没细想,就掏出玉玺,扔给他。
盛凌云没接,那玉玺便被扔在了地上。
“哼,反正我给你了。一国之君,言出必行,让贫道出城吧。”风无寐认真道。
“你去哪?”
“我去哪儿?贫道去哪儿,还得给你汇报?”风无寐是打算出城后,找到北夏的那个港口,从而去东瀛,但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口无遮拦和桀骜不驯,一定会给她带来危险。风无寐,生性就这样,谁若压迫她,压迫她的道,她就会极力反抗,反抗成功,就是越灵帝那样。
至于失败?她从未想过失败。
盛凌云已经忍无可忍,他望着风无寐,极力克制自己,“风无寐,你非要一意孤行吗?”
这是盛凌云第一次直呼她的姓名。风无寐心思百转剔透,如何不知盛凌云话里的含义,只是,她太高傲,从不低头。
“不做道士,除非我死。”风无寐说着,转身作势要走。
一个瞬移,盛凌云就站在她身前,直直地挡住了她的去路。
“你?!!!!”风无寐大惊,倒退一步,下意识的防备让她抬手,符咒显,还未甩出,手腕就被盛凌云一把抓住。
“现在就要开始灭道吗?!”风无寐慌了,慌乱之际,也不忘嘲讽。
盛凌云不想再与她多费口舌,迅疾出手,点中她的几处大穴。
风无寐倒在了盛凌云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