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人要懂得拋开挫折跟伤痛,才能继续往前走。但究竟有几人能办到呢?有时我会嗤之以鼻地想,大概连说这句话的人,实践起来都有困难吧。」
在住处楼下,阿光一手扶着我的脚踏车,一手拿着扳手,脸上堆着活见鬼的表情,「所以,你才要我帮忙调低坐垫喔?喂!系花该不会就这样被你追到了吧,为什么我都没幸运成这样?」
我边接过已经调整好的脚踏车,停进停车格中,边皱起眉头困惑地问:「她什么时候变成系花了啊?」
「你昨天翘课那堂听说的。大家现在都不叫沉祐翎『那个转学来的谁谁谁』,都叫『系花』了啊。」阿光的八卦网络还是一如既往,十分发达。「你不觉得名符其实喔?系上有哪个女生比她正?」
我思考了一下,然后大笑,「乌龟就会说小玫比她正。」
乌龟跟小玫是隔壁班班对,大一迎新的时候,我们四个再加上隔壁班的靖文,是同一队的队员,直到现在,五个人还是维持着稳定连络。说到乌龟跟小玫这一对啊,根本就是典型的王子跟灰姑娘组合……对不起,用灰姑娘来形容小玫似乎不太对,她可以说是活泼可爱的那种类型,但跟正这个字有点扯不上关係……再对不起一次。
「干么举那种情人眼底出西施的例子?」阿光白我一眼。
「好啦。」我耸耸肩,「沉祐翎喔……我又没在追她,目前是这样。」
「不要连麻吉都想骗。还是你想说你只是在跟她增进感情,所以不算追?」阿光用手肘顶我。
「屁啦!谁骗你,就真的不算追啊。」我双手一摊无奈地说,随后又喃喃自语地补上一句,「还没准备好要追吧。」
阿光耳朵很灵,下一秒就调侃着说,「大哥,你不是声称以前功业彪炳,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吗?怎么现在却说自己还没准备好啊?」
闻言,我蹙起眉。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就因为以前谈感情太过随便,现在才会恐惧,恐惧自己是否已经遗忘该如何认真。若面对想要认真的人,都还是习惯使用敷衍的方式对待,那跟以前有什么不同?只是不断在恶性循环。
「我为以前的战功彪炳感到羞耻。」沉默了好几秒,我才开口,随后又自言自语道:「我想,我是真的喜欢沉祐翎,不是单纯想找个伴的那种喜欢,是真的喜欢。」
这几句话像绕口令,但我确实不懂该如何表达自己心里那种复杂的感觉──想跟对方在一起,又害怕不能跟对方在一起,就好像签乐透一样,很希望自己能中奖,却又担心全部摃龟而不敢签。
我想,我与普通人无异,等真的跟爱情面对面了,才知道自己不够勇敢。
走在前头的阿光又回头看我,脸上的表情很诡异,笑容也很诡异,害我想用拳头去亲他的鼻子。
「屁屁,你真的变得很奇怪耶……还是说变正常了?终于要开始正经了吗?」他开口损我,还伸手勾上我的肩。
「被一个更不正经的人这样形容,你懂我此时此刻想切腹的心情吗?」边讲,我边用手刀突袭他的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