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床上奄奄一息的章雅悠,李设扑过去,道:“是我没照顾好你!”
谁能想到当年的贵公子如今胡子拉碴、脸上还有几道细微的伤口,嘴唇干裂得已经起皮出血;谁能想到曾经疏阔的少年,此时哭得悲痛欲绝。
“不管你的事。你对我的好,只能下辈子还了。你们都在,我正好交代一下后事。”章雅悠虚弱地道。
李设道:“好,你说,只要我有能力做的,一定照办。你行的慢些,小爷跟上去,咱们在那边还做朋友呗!”
他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故作轻松。
“手札……”章雅悠努力抬起手。
念儿会意,道:“奴婢知道您要什么,奴婢这就去取。”
她捧了一本手札过来。
章雅悠看见手札,眼睛亮,道:“好。”
她再次努力伸了伸手,李设抓在手里,一边流泪,一边道:“你说,我都答应你。”
“我带的这些人,都是好的。你若是活下来,他们愿意跟着你,请你善待他们,若是想走,就让他们走。”章雅悠道。
“好,听你的。”李设道。
“不用送我回长安,就葬在辽阳,守着你们。”
章雅悠未婚,此时死了,按照风俗和祖制,她是早夭,不能入祖坟的,甚至灵柩都不能进入章家。
白发人送黑发人是何等悲苦,她也不想让长孙氏和章玉清难过。
“好。”李设握着章雅悠的手,不停颤抖。
“我没想过,我们欢欢喜喜来了辽阳,千难万险都过来了,结果……”他说不出来了。
“郑雨牧,我找郑雨牧。”
郑雨牧挤上前,道:“郡主,我在的,你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
他眼圈也红了。
章雅悠道:“记得给朝廷上书,就说我……务必打动朝廷,让皇帝下旨,守住辽阳,你明白?”
郑雨牧道:“我明白,一定要写得那批大老爷汗颜惭愧,一定要写得感天动地,让他们给辽阳派兵派人。”
章雅悠笑了笑,道:“我有一些首饰,心爱的那些,我放在盒子里,让我带走。其余的,分给几个丫头吧。”
“好。”李设道,“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你得活着。”章雅悠艰难地说道,“我累了,让我睡一会。”
卢钰轻声道:“呵,还真是没良心,都交待了,唯独没有……”
他轻轻敲了一下李设道的肩头,道:“出来说两句。”
李设眼圈红红的,眼眶里还有泪,他不舍地看了一眼章雅悠,转身,看着刘博年,道:“你再想想办法,我们库房里是不是还有千年的人参,你们快去熬好端过来。”
刘博年道:“对不起,将军。真的不行了……心脉都断了。”
李设颓然地坐在地上,任由卢钰将他拖到了隔壁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