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她是在微弱的哭泣声中醒来的。
虽然前阵子她租的房子曾经让她感到极度不安,但自从经由一个高中生的介绍,找了某个事务所的除灵师来过一次之后,她从来没有在半夜从梦中醒过来,也不再每次醒过来看到闹鐘所显示的三点四十一分。
她以前并不是那么相信所谓的鬼神,但是当漂亮的跟她那曾是爱哭鬼的朋友有得比的高中生,用认真到不行的语气请她相信时,不得不承认……那还真是极具说服力。
断断续续的哭声从客厅传来,惊扰了依然躺在床上思考的人。
「玲,对不起……」
她微微一愣,那个声音熟悉到让人觉得毛骨悚然,黑暗中更是让她神经绷的死紧,但无论怎样都要去确认的想法依然存在着,所以她自床上坐起,移动步伐到仅开着一盏小灯的客厅。
微弱的灯光下,沙发坐着纤细的一抹身影,双手捂住那显然是在哭泣的脸孔……但她不用确认就知道那是谁了,至少那头长直发她是不会认错的。
「小珊,怎么了吗?」体贴的拍了拍好友单薄的肩膀,谢玲却发现对方的身躯异常的冰冷,像是降到零点以下的极低温,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玲,我不想死……救救我……好不好?」连头也没有抬起,叶珊的声音充满恐惧与哀求,那种绝望感是前所未有的……原本捂在脸上的双手轻轻的放了下来。
「到底怎么了?小珊,有什么事我们可以一起解决……」谢玲的话停了下来,原本搭在好友肩上的手滑落了下来。
那不是叶珊的脸,或者说,她不知道那是不是叶珊的脸……即使是再要好的朋友,也没办法分辨出那张脸原本的样子,像是有人用不同的黑白顏料乱涂,深浅不一且超出范围的阴影,也像某次电视收讯不良,萤幕上偶像剧主角极度扭曲的面孔。
谢玲不自主地倒抽一口气,接连后退了好几步,眼中满是不敢置信。
接着扭曲地脸换上另一张成熟女人的面孔,对着谢玲一笑,与脸上血红色的泪不相称的恶意笑容。
「代替我死好吗?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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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流,你这样不行喔!」一道不同于两人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带着慵懒的笑意。
梁千源转过头,意外的看到男人就站在离他们不到两公尺的地方,但是刚刚他没听到玻璃门被推开时风铃的声响啊!到底怎么进来的?是穿墙人还是所谓的武林高手?或者是一开始就跟背景同化了?也是有可能。
一边在心中胡乱猜测着,梁千源打量着新加入话题的人,突然觉得破流对他的称呼实在太不公平了,眼前这个人穿着花衬衫及同样花俏的海滩裤,配上蓝白色的夹脚拖,杂乱无章又带点微捲的头发配上不知几天没有刮的落腮鬍,最诡异的是头上还戴着奇怪的草帽盖住半张脸……这才叫做所谓的大叔吧,而且还是那种无敌变态怪叔叔相关系列出產的。
而破流则是整个人震了一下,似乎有点被吓到,但随即狠狠地瞪了过去,显然处在心情极度不佳的状态。「怪老伯,突然出现在别人背后是想吓死人吗?!」声音里有着浓浓的厌恶,一脸不想承认他跟这个穿着夹脚拖的怪叔叔认识。
「……」梁千源突然认为自己的待遇算好的了,这时候他觉得大叔这个称呼已经算是可以接受了。虽然,他才二十六岁而已。
被称呼为怪老伯的男人当场被打击到,就算帽子完全盖掉他半张脸也能感受到那满头的黑线,「我说啊……破流小朋友,你有必要这么狠吗?」他应该还不到那种年纪吧?
仔细听起来声音倒是意外的年轻,梁千源有些好奇的看了帽子底下的脸孔一眼,不过除了那佈满落塞鬍的下巴外,实在很难估算男人的年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