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不会以车祸和解来要胁我?」
「高先生,请你不要误解,我并不是拿车祸的事情来要胁你。」忍冬嚥了嚥口水后才又接着说。
「我都想好了,我们只要找个小教堂举行个小型婚礼就行了,不会让太多人知道,婚后我也不会限制你的行为的。等我父亲过世后,这段婚姻就可以註销了,就当是你帮我一个忙,将你的丈夫身分借我用一小段日子行不行?」
「我可以出钱让你找个人来冒充。」
「我爸爸不会相信的,他只见过你去探病。」她急忙解释着。
「看样子你是真的赖上我了。」他自嘲的一笑但笑意不达眼底。
「求你帮帮忙。」她非常诚恳的要求着高烈。
「我会请律师研究一切的细节,到时再通知你。」说完「碰」一声高烈甩门而出。
门内的忍冬此时才让眼中积蓄的泪水流了下来。
她是忍冬,是路边的小草花,但是和名子一样,再冷的冬天她也一样忍的过的。只不过是被人家看不起,没什么的!只不过是被人家讨厌,没关係的!
忍冬深深了解,父母亲偶遇的美丽恋情不会发生在她和高烈的身上。父母亲的恋情虽然只有淡淡的馨香但却深刻幽远,是细藤缠绕着清秀的小花,虽不显眼也不被家人祝福,却独自吐露芬芳,花虽先谢了但鸳鸯藤却缠绕着父亲一生。
但她和高烈的相遇却起始于残酷的车祸,没有微笑也没有花香,只有疼痛和血泪,
过程中也只有责任与义务穿插着两人的意气与争执,完全无丝毫情愫可言。
但是这个婚她必须结也一定要结。忍冬知道,若让父亲不能安心瞑目的话,她将后悔终生。
¶
出院后的第三天,忍冬正准备推着轮椅出门到医院时,在电梯间遇到了高烈。
他脸色不是很好的对着她破口大骂说:「你出院了怎么没告诉李婶,害的李婶紧张的到处找你,后来还是那个叫小米的告诉她说你出院了,她才放下心来。好歹李婶也照顾了你这么多天,怎么这么不会做人。」
忍冬告诉自己,要忍、决对要忍、说什么都要忍下来不然往后的日子怎么过?
沉默的推着轮椅回到租来的小套房门前,打开了房门自己用力的推轮椅进门,她可没那么天真的认为高烈会好心的替她推轮椅。
「进来吧,房子有点小,不过要骂人的话还是多少可以遮掩一点声音的。」
忍冬客气的让高烈进到了她的屋子里,不过在他进门后,她却只是稍稍的闔上三分之一的门并未全关上。
未等高烈坐好就她开口解释说:「医院临时有重伤病患须要病床,我同意让出了病房就自行出院了。原本想通知李嫂的,但是没有她的电话,打你名片上的电话,电话被层层转接,最后似乎是到了秘书手上,她不愿意转接只要求留下电话号码请你回电,我不方便说太多怕造成你的麻烦只好留下电话号码。三天来我留言了五次都没收到你的回电,我想你大概是忙到想忘记一切,想想也就算了,就当一切都没发生过,你我各自两清。」
忍冬一口气说完一切,自己都觉得有些喘,在帮高烈倒水时也顺便帮自己倒了一杯,一口气喝光后才把另一杯水放到他面前。
「抱歉,寒舍只有白开水招待,请用。」
高烈一面听着她的解释一面观察着小套房,看的出来就是一般学生住的房间,除了床、书桌、小衣柜、一张椅子,其他什么多馀家具都没有。
「看样子是我误会你了,算了!」高烈一付施恩不望报的样子让忍冬不想生气都不行,但她告诉自己一定要忍、说甚么都要忍。
「既然事情解释清楚那就没别的事了,我要赶到医院去了,那就后会无期了,不送了。」说完话忍冬打开了大门就要送客。
高烈看着她稍带怒气的样子,着时觉得有趣。他知道现在一般的女孩子少有她这样耐心和毅力的,面对着重病的父亲和自己的车祸都能冷静的处理,除了那天在病房里恳求他结婚时稍微透露了些无助外,其它时候她都表现的异常坚强。
「我记得那天是告诉你会和律师研究过后再通知你,并没有说就此打住更没当做没这回事,我可不是不负责任的人。」高烈对于别人将他当做不负责任的人非常的不悦。
「这是我和律师讨论过后的合约书,你看一下。这里面包含了结婚的程序和离婚时的条款,虽然你说车祸理赔的事情就当两清,但我还是认为要付给你,所以在离婚条款上註明离婚后我会付你一笔钱,名义上是赡养费但实际是理赔金,这样我想你会收的比较心安理得。」
高烈将一个牛皮纸袋子推给了她,忍冬拿出了里面所有的文件出来。
第一份是一份简单的合约书,再下来就是结婚证书和离婚协议书了。
她拿起了合约书仔细的读了起来。
「为何要订一年时间?医生说我爸爸拖不过三个月,所以最多半年我们就可以离婚了。」她对着合约上的婚姻期限有着疑问。
「我想过了,半年的婚姻纪录太难看了,况且、难道你不想努力看看?我们两个当夫妻也许会很合适也说不定,而且就算岳父大人过去了,你也还要回学校復学,就当是照顾你到你拿到文凭为止。如果我们两个合得来婚姻就继续下去,若合不来再离婚也可以。」
「你会有意愿和我经营婚姻?」认冬觉得奇怪。
「为什么不?我已到了适婚年龄,我父母也已经开始催促了,但我总是让工作佔去大部分时间。我看你家庭单纯背景也不复杂,虽然年轻了点但也还算长的可爱,或许趁此机会我们可以试试看,我也不用再花时间去物色女朋友,岂不一举数得?」他将利弊得失分析的清清楚楚。
「你不怕到时我用了感情后,最后不和你离婚了?」忍冬好奇的问。
「虽然我们认识不久,但依我对你个性上的了解,我知道你不会。」
她学他也挑了挑眉,但没再多问什么。目前时间紧迫,既然高烈同意和自己结婚,情况对自己有利,所以忍冬不再多考虑的就这样和高烈达成了协议。
忍冬签下了合约书,再签下了结婚证书和离婚协议书交给了他。
他将派律师全权处理结婚登记的事情,而离婚协议书则是两人各执一份。忍冬说了,要是谁觉得这份婚姻没必要维持了,就可以直接将离婚协议书交给律师去处理。
就这样两人决定了婚事,也匆忙的决定等忍冬的腿伤一好马上就举行婚礼,毕竟辜爸爸的时日不多了。
接下来的日子,忍冬不时带着高烈和辜爸爸见面,一个月后就告诉辜爸爸两人决定结婚了。辜爸爸虽然稍有怀疑,但是看着女儿带着喜气的样子也就不疑有他了。
「我走了后,请你一定要善待我女儿。」这一天趁着忍冬去做復建,辜爸爸对着高烈说着。
「爸爸、我会的、无论如何我都会照顾忍冬的。」面对已到人生尽头的老人家,高烈难得诚恳的说着。
「忍冬是个苦命的孩子,从小就没了母亲,现在我又快走了,将来娘家那边就只剩下她舅舅那家人了,我这边的家人是不会认她的,她应该有告诉过你我家的情况吧?」这一天辜爸爸因为他们的婚期近了,心情特别好也就和高烈多聊了些。
「大概说了些,但不是很清楚。」
「我家本是南部有名的望族,现在也依然很有势力,为了和忍冬的妈妈结婚我放弃了家族的庇荫,虽然如此但我至今仍不后悔。未来我走了,我家那方的人不论谁找了来,我希望你都不要让忍冬受委屈了,你只要做到这一点我就很感激你了。」
「岳父您别这么说,忍冬既然嫁给了我,我自然会保她周全的。」
「那我就放心了。婚礼筹备的如何了?」
「我和忍冬都忙就都交给婚礼公司去安排了,等岳父您身体好一些,忍冬想安排您和我们一起拍几张婚纱照。」
「何必这么麻烦?你们自己拍的美一些就好,我老头子就不需要了。」
「这是忍冬的一翻心意,岳父您就成全她吧。」
就这样,在忍冬稍微能走后,两人安排了辜爸爸和他们一起合拍了几张的婚纱照,留做纪念。
婚礼在六月底举行,忍冬说什么都没想到自己竟然有机会成为六月新娘。虽然婚礼一切从简,但只要能让爸爸亲眼看着她结婚,就一切都值得了。
婚礼选在医院附近的一处小教堂举行,医生同意让辜爸爸请假一小时让辜爸爸坐着轮椅牵着忍冬走红毯。
参加婚礼的人不多,除了舅舅一家人从南部赶了来,剩下的就只有李嫂和安寧病房中的几个护士朋友观礼而已。
高烈的父母还在旅行当中联络不上,他说等婚礼宴客时他的父母就会出席。辜爸爸也不勉强,只要女儿有了好归宿他就没有遗憾了。
婚礼过后一个星期,辜爸爸就在病房中安详的嚥下了最后一口气。虽然是早就料到的结果,但是忍冬还是忍不住的泪水堀堤,静静的哭了好久才强打起精神来安排父亲的后事。
忍冬安排将父亲火化后送回南部老家葬在母亲的身边。
对着坟墓做最后的祭拜,然后将父母的坟扥给了舅舅就近照顾后,她才随着高烈回台北展开新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