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季玉也不是在浪费人生。」她不等我话说完,飞快地打断我,续道,「公子女儿身在军中一定会颇有不便,若是季玉服侍在身边,季玉定能服侍好公子的。」
望着她坚定的眼神我一时无语,心里却是感动溢出满满,软下声好言相劝,「季玉,你跟着我会被说间话的。」
「季玉不怕。」因为我身边有玉面公子,虽然脱下面具的公子只是个年仅十六的小姑娘。她回答的肯定。
我无奈地摇摇头,苦笑一声,「知道了,只是无论何时你都得站在我身后,任何战事都不得参与。」
季玉满眼的星光,连忙点头,「好的,好的,战事里我也没什么忙可帮,但若是军里烧菜煮饭洗衣服我样样都会,公子儘管放心,我绝不会添麻烦的。」
「方才还理直气壮得像个市场里的泼妇,这会儿倒像个乖巧的小媳妇。」我戏謔的取笑她。
季玉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脸色有些微红,「方才必须先下手为强才能镇聂住公子。」
我伸出手捧住季玉秀美的容顏,眸中充满柔情,心里的某一块伤痕被季玉的坚决给抚平,轻声道,「季玉,将来辛苦你了。」
季玉略凉的手覆盖在我手背上,用脸轻轻磨蹭我的掌心,有些哽咽,「公子和我都没了家人,理当互相照应。」
那时的我们不知道,一个女扮男装从戎的月家将女和一个寡妇季氏将写下大唐新的歷史。
史书上记载寡妇季氏极少,但她那极少的色彩却总是依附在玉面公子身边绽放,然而,每个泰北军都是刻骨铭心。
此是后话了。
话说自从大唐皇帝允诺封魏家大小姐魏卿语为后以解春城之围,全大唐百姓是对魏家敢怒不敢言,就连皇帝李唯更是在阴鬱着脸宣布封后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已经进宫准备后位仪式的魏卿语一面,就连太后要见上皇上一面都是不得其门而入。
「语儿,你看这簪花如何?」太后从一旁礼仪嬤嬤托着金盘上挑选出一个大红牡丹镶金丝的发髻。
魏卿语勉强挤出笑,「好看,太后真是好眼光。」
「那是自然,不好眼光怎么帮皇上选到语儿这个好皇后呢。」太后揽着魏卿语的柳腰亲暱的笑,然后使眼色给礼仪嬤嬤,「这个收着,封后用上。」
礼仪嬤嬤答了是之后就退下了。
「语儿,你莫担心,皇上那儿还有哀家顶着呢,你只得宽心准备封后大典就是。」太后轻拍着魏卿语的掌心。
「我知道的,太后娘娘。」魏卿语扯出笑。
太后黛眉一横佯装低斥,「怎么还叫太后呢,该改口叫母后了。」
魏卿语抿了下唇,低眉顺从的笑笑,「是,母后。」
「好语儿……」太后乐得双眼瞇成了双月,待还要说些甚么,却被身边的嬤嬤给打断。
那嬤嬤脸色凝重走进来在太后耳边私语,「娘娘,皇上把自己锁在御书房不肯用午膳。」
太后面容上的笑容一滞,「知道了。」然后转过头对魏卿语笑道,「皇上有事找哀家,哀家先过去了。」
魏卿语自然也听见那嬤嬤的私语,她心里不安不停无限扩大,自己父亲不惜用逼迫皇上的手段也要把她送上这个后位,从来没有问过她的意见,往后就算她如愿登上后位,只怕也会与皇上不睦,在这后宫之中,她终将成为政治上的一枚棋子。
注目着太后离去的身影,她胸口的大石不停的下坠入无底的深渊中,直到太后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宫门,她叹了口气回过头,却被那挺立的身影给吓着后退好几步。
「李慕?」魏卿语摀着胸口喘了口气。
李慕碧绿色着眼珠深如泥潭,深沉的目光染上复杂,他一袭水蓝色披风搭在肩上显得风尘僕僕,好似一得知魏卿语要成为皇后的消息就立刻马不停蹄的奔回皇城。
魏卿语站在他面前,心中的期待早已消失殆尽,她只能用沉默回应李慕这样复杂的目光。
「当真要成为皇后?」李慕暗哑着声音,眼底沉痛万分。
「李慕,我等不了你这么久了。」
李慕走向前抱住魏卿语,熟悉的发香縈绕在鼻尖,他双手颤抖,「再等一下就好了,语儿,求求再等等。」他贪婪摄取魏卿语的体温,只觉得自己一路上的疲惫被自己怀中深爱的女人给一扫而尽。
魏卿语的手始终无法抬起回抱李慕,漫长等待中想诉说的千言万语画作无言。
「不打紧的,语儿,等我成为大唐的皇帝,你依旧是皇后。」李慕将她抱紧,就像这一世再也不放开。
年少的那一鸿瞥注定了他俩这一世的爱恋,陪着他一起走过最艰难的日子。
说什么他绝不会放开魏卿语的手!谁也不能!
凭什么他什么都被剥夺了,就连他唯一心爱的女人也拥有不了!
李慕双目赤红如天边残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