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醒过来时就在这里了,浑身是伤,什么都不记得。最糟糕的是语言不通,听不懂他们说的话,他们也不太懂法语,交流起来很困难,不过后来总算是连说带比划地可以听懂大概的意思。其实桑图以前是会说法语的,但多年不说,大半都忘记了,而他的妻子和孩子们全都不会说,还要我慢慢地教,我倒是也学会了不少当地的土语。”
这时桑图的妻子为他们端来了两杯茶,梦菡笑着谢了她,对梁未说:“这是柠檬草煮的茶,很好喝,还能预防疟疾。”
“你得过疟疾?”梁未问。
“是啊,刚来这里不久就得了,挺可怕的,好在桑图会一种土法,把我给治好了。我的断腿也是他帮我接上的,怎么样?他告诉我说再过一个月我就可以用这条腿走路,到那时我就可以带着孩子们去附近的村子里转转了,他们不应该一辈子都这样困守在这片林子里。”
“那你呢?你——没想过要离开这里,找回过去吗?”
“当然想过。虽然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但我知道在这个世上,一定还有我的亲人和朋友,他们一定都在惦念我。可是,你也看到了,我的腿——行动不便,桑图一家又从不出这片林子,我在这里唯一看到过的外面的人就是吕西安,而他并没有见过我。我想你既然能来这里,当然应该清楚吕西安和桑图在干违法的事情,我怎么能要求他们去找当地**或是警察寻求帮助呢?”
“那你愿意相信我,让我带你离开这里吗?”梁未向梦菡伸出手来。
梦菡毫不犹豫地握住了他的手,点了点头。
桑图听到梦菡对他说要跟梁未一同离开后,难过地低下了头,带着些祈求地问她还会不会回来,梦菡笑着说当然会回来,她还没有报答他的救命之恩呢,还有,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她是他美丽的猎物。桑图听了高兴地拉住她的手,激动地连声说:“小姐是我美丽的猎物!”梦菡的眼中落下泪来,上前抱住桑图,用土话喊着他“爸爸”。
桑图的妻子也走过来拥抱梦菡,叮嘱了她很多话,还去摘了一大把柠檬草送给她。桑图的几个孩子也都跑到梦菡身边,唧唧喳喳地用法语跟她告别。其中一个小女孩儿紧紧地搂住梦菡的脖子不愿松手,嘴里一直喊着要跟她一起走,最后还是被她的妈妈强行抱走,一路走还一路大哭起来。一个小男孩儿将一只雪白的小猫儿交给梦菡,说是送给她的礼物。梦菡抚摸着小男孩儿的头,告诉他她还会回来给他和他的兄弟姐妹们讲故事听的,男孩儿笑着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
梁未拉着吕西安一起走到桑图面前,微笑着向他伸出手来。桑图握住了梁未的手,点了点头。
“吕西安,请你告诉桑图,非常感谢他救了我的朋友,我一定会报答他和他的家人。”
“是你的朋友,还是你的女人?我记得你曾告诉我说那位漂亮的小姐是你的女人。”吕西安调皮地一笑。
梁未有些心虚地回头看向梦菡,见她还在跟孩子们告别,应该没有注意到他们说的话,这才放心地回过头来,似笑非笑地盯着吕西安。
吕西安夸张地举起双手,摇头说:“当我没问好了。”
“还有,请告诉桑图,那两副象牙的钱我会照付的,但象牙你就不用拿给我了,算是对你这次帮了我大忙的谢意。”梁未大力地一拍吕西安的肩。
吕西安一听马上乐得合不拢嘴,转头用土话跟桑图说了半天。桑图听了以后,用法语对梁未说:“小姐的好朋友,是我的好朋友,下次你们一起来我的家。欢迎!”
梁未含笑一点头,转身走到梦菡身边,轻声说:“天快黑了,我们走吧。”
梦菡抱着猫儿冲他一笑,梁未从她手中接过小猫,转身将它交给了吕西安。然后,他一把抱起毫无思想准备的梦菡,大步走出了桑图的家门。
在他们身后,吕西安有些不知所措地抱着那只不断挣扎嚎叫的小猫,一路都在嘟囔抱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