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读什么科系?」
趁着领头的老师自顾自的一路上勤奋介绍,我用手肘顶了顶他,悄声询问。
「医学。」他的视线放在专心讲解的老头身上。
「那你来这里当实习教师干么啊?」我好奇的又问。
「了解水母人的脑部构造和一般人有什么不同。」他先是用不屑一顾的眼神瞅了我一眼,随后用冷淡的口吻回应。
「你说这里的人都是水母?」我睁大双眼,诧异的瞥了瞥走在我们前头的那位有着中年秃的老师。
「不……」他若有似无的望向远方。
「那不然呢?」我直盯着他看,却没注意到前方的老师已经停下脚步,让我来不及剎车就先撞上他「壮硕」的身材,力道强大到使我的鼻子感到阵阵的疼痛。
抬起头看着一脸严肃的老师瞪了我一眼,我只能摸摸鼻子,自认倒楣的向他频频鞠躬道歉。
听见身旁突然传来一阵窃笑,我瘪瘪嘴朝着他白了一眼,皱起鼻子摆出臭脸。
他突然凑近我的耳边,鼻息全喷洒在我的颈肩,距离曖昧得令人发慌,让我原本平稳的心跳不自觉的加快,双颊也渐渐发烫,但就在他将话语说出口的同时,好似有一盆加了冰块的冰水从我快要冒火的头顶倒下,浇熄了一切。
「我指的是你。」
你才水母人,你全家都是水母人!
嘴角抽搐了几下,锐利的眼神直盯着他的背影,怒火像是在我的头顶上燃烧,温度持续上升。
「听说……无脑的人脾气特别不好。」他侧过身,悄声的对我说。
「你们俩……」班导正从教室内向我们招手。
有句话是这么说:「忍无可忍,无须再忍。」
被他的话语激怒,听不见班导的呼喊,我脑中的理智神经彷彿一瞬间全都发出了断裂的声响。
「哼,你才无脑呢!你全家都无脑啦!」指着他的鼻头破口大骂。
霎时,包括沉一关还有教室内的同学们、老师,全都呈现一脸呆滞的模样。他们不禁纷纷暗自感叹:「同学,你不要这么幼稚好不好。」
「呵……」沉一关掩嘴窃笑,遮盖不住的嘲弄全显露在脸上。
「笑、笑什么笑啊你。」我嚥了嚥口水,气势就这么被他的一抹笑容给压过了。
「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要笑你的。」他摆摆手,嘴角的弧度又加大了些。
「不准笑!」
「我只是觉得……」他收敛了几分笑意,轻咳几下。
「怎样?」我将头抬了老高,趾高气昂的用下巴对着他。
「水母人的世界果然与一般人不同。」
啵!那是最后一根理智神经断裂的声音。
我再也无力反驳,任由他讽刺的话语在我耳畔回盪。直到班导再次叫喊,我才从怒火中清醒,缓慢又怯弱的走进陌生的环境中。
那刻的我,天真的认为,梦寐以求的台北新生活,会给予我相等的期待回报,但‥‥
站在讲台上,当班导向底下的同学们介绍我来自何方,以及叫什么名字时,我以为可以从他们的脸上看见充满期待的神情,但我想,我错了。
「她是从屏东来的新同学,叫苗方瑋,大家要好好跟她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