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避开几辆闪着明亮红灯、急驰而来的救护车,匆匆忙忙进入急诊室。医院里的大理石地板却异常冰滑,我跑了没几步路,就差点撞上一位推着担架的医护人员。「小心点!」我看起来一点也没有病患的样子,所以她的脾气特别差。
「啊……对不起,」我只是快速又带点敷衍的回应,微微鞠个躬,便继续向前跑去,但放慢了一点速度。
家属等候区并没有禾枫的身影;再进入大厅,也丝毫没有发现她的冷漠微笑,以及长发飘逸的洒脱形影。
直到我在医院绕了整整一圈,才在急诊间的手术室外,发现她坐在冰冷的塑胶椅上,时而望向那闪烁着手术中红光的小房间,时而滑着手机。
「禾枫!」我呼喊,声音回盪在这了无人声的医院走廊,以及家属的悲伤与忐忑中。「发生什么事了?」
禾枫看见我的出现,连忙起身,将食指放在唇上示意我小声些,「在等她……我觉得自己有义务通知你一声。」
「她?是指谁?」我摸不着头绪。
「你还不懂吗!是顏晴聿。」
顏晴聿?当我听到这三个字,思绪如同一颗炸弹在脑海中爆裂。果然是她。我没有猜错。「到底……出了什么事?」
「我衝出去找她没多久,就接到警方打来的电话,说晴聿从t大歷史系三楼跳下去……因为联络不上晴聿的父母,他们从好友栏找到我的电话,于是通知了我。我赶到医院时,她已经在手术室内。」禾枫出乎意料之外的冷静,她很平淡地陈述一遍事实。
「那……你通知我要做什么?把她跳楼的事,怪到我身上?」见禾枫的表情,我咄咄逼人的问道。
「拜託你不要没事把别人想得那么贱!」听到这句,禾枫终于忍不住开骂,「虽然说你也有错,但有一半是在我!我帮你说话,激怒了她,她才会情绪不稳!」
「你……」我哑口,眼睁睁的望着她全身颤抖地跌坐,手摀住脸不作声,只任由冰冷的汗水涔涔流下。
我瞬间明白。她是第一个知道晴聿出车祸的人,第一个赶到医院了解状况的人,没有我协助,她只能靠自己。好朋友在手术房里与死神拔河,这是何等的痛苦与身心虐待?
我不在乎与她的过节,选择安静坐下,轻轻抚着禾枫那毫无温度的身躯。「拜託……先不要碰我,」她啜泣着制止了我。我无奈地耸耸肩,凝视着那刺眼的红色灯号。
叮!灯号尚未熄灭,两名身穿绿袍的年轻医师却从手术房里走出,呼道:「不好意思,请问顏晴聿小姐的家属在吗?」
禾枫耳闻,连忙甩甩头,站起身:「她的家属还没到……目前是由我来了解状况。」
「你是她的朋友吗?」一名医生皱了皱眉,问道。禾枫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