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上高中,眾多新同学的加入,使得我拥有更多认识新朋友的机会,而和怡臻维持着最真挚的情谊。程以贤离开后,我有了另一个喜欢的人,但经歷陈雪蔷的事情,我从无做出背叛好友或是不择手段的卑劣行为。
除此之外,班上的不良分子亦大幅减少,虽难免态度顽劣、不听劝告,却没有人像戴宣綺和张世瑜如此奸诈和兇狠。
然而在高中毕业前夕,我整理着家当,准备北上念大学时,又不小心撕开了一触即发的伤处。
妈妈要我将房间好好清理一遍,把必需品带上台北即可,剩下的要不保存好,要不就丢弃。国高中六年过去,我的房间里也积了不少杂物,因此这可是一个费时伤神的工作。
我好不容易将书柜、抽屉整理完毕,拉开床底下的夹层,浓浓的灰就扑鼻而来。我不禁咳了几下,摇摇头,带上口罩之后,便拿起鸡毛撢子继续进行清扫工作。
我倏忽发现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小鞋盒。白斑黑底的它深陷于脏污中,显得特别不起眼。我小心翼翼捧着它,撢去尘埃,接着轻轻掀开盒盖。
里头放着一张张我与陈雪蔷的合照,甚至还有她送我的小礼物、小吊饰,她所说过的话,我还曾记录在一本简单朴素的笔记本中,如同宝物般珍藏着……
我将它们全数瀏览一遍。也许丢弃这些物品,能将这段记忆彻彻底底从脑海中抹去,但我做不到。因为我和她之间除了背叛、欺侮、争吵,还有在那之前的友谊和快乐。
我挑选了一张她灿烂微笑的照片。我决心要带她去参加森池的毕业典礼。
典礼当天,家长、同学、老师们无不感到欢喜。我的爸妈也来了,在领完市长奖后,欢喜地拥抱我,恭贺我终于脱离高中生活的束缚,乘翅往繽纷自由的大学生活迈进。不过我心里有些微的罪恶感,如果陈雪蔷还在,那项奖应该是要给她的。
唱完象徵毕业生离去的驪歌,就是我们离开学校的时刻。我的直属学妹拉着我的手,穿过一排排花圈走出校园,学弟妹向我们招手道别,好多同学的颊上都掛着两串泪痕;我并无哭泣,另一隻手从头到尾紧握着陈雪蔷的相片。
她八成在参加自己的毕业典礼吧。我只是跟她分享现在的森池,以及我的喜悦罢了。
毕业典礼后,同班同学相约出去吃饭,但我全数婉拒,选择坐到森池旁,回首与陈雪蔷相处的时光。
「雪蔷……你过得好吗?你还记得这里吗?」我轻抚着相片,望向周围。「你在转学后,还有没有人会找你麻烦?有没有交到新朋友?我想应该是不会了吧,毕竟你的翅膀已经硬了,你已经是另一个女孩,不是我认识的你。」
「她不会来救你,你放心好了。从今开始,她也不会是你最好的朋友,哈哈!」我感到悲伤的同时,耳边忽然响起戴宣綺的冷嘲热讽。
没错,我不可能是她的好友了。上了台北,要遇见她的机会也微乎其微。而且谁能保证她还在那里?
我终究泣不成声,泪水不断滑落。明知在陈雪蔷转走时,与她的友谊就已经抵达终点,为何我仍要欺瞒自己孤独的心灵?
因此在大学开学的第一天,我万万没想到自己第一个撞见和熟稔的女孩,竟会是那位多年不见的陈雪蔷。禾枫长得一点也不像我印象中的她。
或许这就是缘分吧,上天赐予我重新与陈雪蔷修好的机会。
然而这个机会再度被我搞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