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替龚衍下了决定说:“学生身份特殊,惊扰到老师实属无意。皇上让学生以秋月的身份行走江湖,其中自然有皇上的用意。望老师回去以后暂时替学生保守秘密,莫要大肆宣传学生的真实身份。”
我准备第二次送龚衍离开的时候,龚衍突然问我:“来王府后,我住在哪里?”
“嗯?”我莫名其妙眨巴眨巴眼睛,“老师不回藏书阁去了吗?”
龚衍不知所措的样子比也我好不到哪去,“皇上让我教王爷读书。”
我无可奈何地闭上眼睛,龚衍不是机敏过人得很嘛!他就直接跟皇帝哥哥说我朽木不可雕,然后我就能顺理成章换个夫子。他都走出去的人怎么又折回来,还把皇帝哥哥的话拿出来炫一圈!
我老实跟龚衍说:“其实学生真的不学无术,之前雅颂、落霞、碧云、凤栖每日轮番教我读书写字。可是我无论如何也学不会,最后他们都被我的冥顽不化气跑了。龚先生是一代大儒,切莫因为我这个不争气的学生坏了先生修为。”
龚衍没头没脑地说:“之前王公公已经这般对我说过,我也答应过王公公无论如何都会拿出耐心教王爷念书。”
我无奈到连辩驳的力气都没有了。皇帝哥哥是不是已经知道什么内情,他故意给我捅些娄子,好看我的笑话!
我拿出定力,直视龚衍说:“在王府里,没有秋月,只有十三王赵戎。若是先生愿不惜名节,屈尊降贵为学生授课,学生自会以王爵太师礼仪侍奉先生。学生与先生的关系,只能是师徒关系,仅此而已。”
“好。”龚衍说,“按王爷的意思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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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里深刻的明白,龚衍坚持留下来给我当夫子,不是因为他有多器重这个王府。真正的原因是,若他想辞职,他无法向皇帝交代出一个辞职的好理由。所以龚衍硬着头皮留下来,留下来教我这个折煞风景的超级留级生。
第一天上课,我很忐忑,龚衍比我更忐忑。
我们两个面对面坐在书桌前,各自打开一本《中庸》。
“王爷先把之前所学背诵一遍。”龚衍尴尬地说。
我中规中矩,按照龚衍所说,从头到尾背了一遍。
龚衍对我背书不大喜欢,因为我不会像儒生那样将书念出抑扬顿挫。我单纯像个复读机,一个字一个字背,根本谈不上什么断词断句。
龚衍叹口气,他大概是能够理解之前教我读书的人有多痛苦了。要不是看在我有王爷这个虚名,估计龚衍会劈头盖脸狠狠痛骂我一顿。
龚衍清清喉咙,他打开《中庸》第一页说:“我读一句,王爷跟我读一句。”
“是。”我也翻回到第一页,学着龚衍时而悠长时而停顿的语气读书。
如此读了一个早上,龚衍累得满头大汗,我更是脊背全湿。
在书房吃过午膳后,我赶紧让阿虎带龚衍到暖梅阁去休息。龚衍早就累得两眼发直,听说有地方歇脚,他立刻跟着阿虎走了。
我也荡回我的厢房,直到进门以后我才长舒一口气。皇帝哥哥肯定是故意的,说不定过两天皇帝哥哥就会把我叫进宫里去,让我给他科普一下我和龚衍的教学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