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悠扬的宫音从绚丽的锦缎下传来,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
我就知凤焦的的声音不可能那般沙哑,以前它只是喜欢和我闹别扭,所以故意把自己真实的声音掩藏住。如今它为了留住我,褪去破锣沙哑,流出清扬的弦音。
“对不起。”我无奈的泪珠洒落锦绣,绽开朵朵水花。“你一定要等我,等我出了王府我就来找你。”
我咬牙起身,不敢回头,伴着身后撕心裂肺的琴音冲入风雪中。
“主子。”前方一个身影挡住了我的去路,苏辄之拉开大氅,把我整个人裹进他温暖的怀抱里。
“辄之,带我回房间去。”我紧紧抱住眼前的美人,只怕一松手,苏辄之也会消失。
“好。”苏辄之把我带回卧室,我们依偎在榻上,度过了在长安的最后一夜。
晚上我又做了那个梦,我一个人站在王府西南侧门外,在等一个人,却不知是在等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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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雪已经停了,昨天的雪下得不大,太阳一出来冰碴子便都化成水。
我和苏辄之都穿了厚厚的棉衣,在驿站门口与琴棋书画四位公子道别。
已经入冬,前方的路太难走,琴棋书画四位公子不适合再随我们前行。反正我的目的是带他们离开京城,长安离京城已经足够远,况且让他们留在长安好过去往秦州。
“保重!”临别之际,唯有这句话听起来最实在。
相识一场,一切随缘。如今缘分已尽,好聚好散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我和苏辄之没有过多逗留,苏辄之帮四位公子预付了在驿站居住一月的租金,我们两个便披着蓑笠拄起手杖上路。
走到城外,一大群文武官员面色各有千秋。武官算是好的,表情镇定自若,只是镇定中自带几分幸灾乐祸。文官就有些挂不住了,尤其是之前一直坐马车的那些文官,脸色绿得跟菜叶一样。
“怎么了?”我问一群官员,“集合好队伍抓紧时间长路吧。”
最后还是杨镡开口说:“王爷的几个面首既然不再与我等一同上路,末将以为所有官员都该随王爷步行。”
一个文官赶紧跳出来说:“已经入冬,山路上有雪,王爷身子金贵,应当坐车。”
好么,我算是听懂了。走了一路,许多官员早就互相看不顺眼。尤其是武官看不顺眼那些沿路坐车的文官,想借此机会让文官出糗。文官哪里吃得了这份苦,都在想着怎么躲懒。
我这人倒是随和,拍拍杨镡的肩膀说:“诸位大人一路跟来多有操劳。不如这样,所有文武官员全部坐车,但是每人每天要下地走十里路,舒展舒展筋骨。”
我给双方各自找个台阶下,各方对我这个建议还算满意。
—第二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