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青这么熟练的吃饭动作,一看就是没怎么被伺候过。我不敢想象他是怎么在黑暗里自己寻到食物填饱肚子的。
汗青忽而说了一句话:“之前听秋月说你变成个哑巴,我还以为你不会说话了。没想到你的话还是和以前一样多。”
“我没有变成哑巴。”我悲哀地说,“我是怕说多了会招来杀生之祸,所以我在人前不说话,只有到了晚上没人的时候才说给你听。”
汗青沉默了,他这么聪明,我的意思他一听就懂。汗青放下勺子说:“你还是不要跟着我比较好,跟着我太危险。”
“呵呵!”我笑了,“都到了这个地步,你觉得我们两个还有谁能逃得掉?若是我跟在你身边,你还能多出一双眼睛,我也能多出一双耳朵。若是我们两个分开,只怕是死得更早!”
汗青坚持说:“你跟着秋月,寸步不离跟着他。他能保你性命无虞。”
“太晚了。”我说,“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我不是哑巴,跟着秋月说不定还会连累了秋月。秋月已经够苦了,这么脏的事情还是不要让他知道得好。”
晚上给汗青沐浴,他说什么也不肯把眼睛上的抹额摘下来。“芍药你先出去,等我自己把脸洗好你再进来。”
汗青终究是不能接受毁容,他不想让我看到他脸上的疤痕。他眼睛上的疤痕很大,顺带着把整张脸都扯得变形。以前汗青那么好看,他最得意的就是他那张脸。
我必须让汗青在我面前放下芥蒂,否则我们以后只能做陌生人。
晚上我带汗青回房休息,进门后我先把汗青送到床边坐着。汗青显得很紧张,他定是想要叫我就此离开,晚上让他一个人睡觉。
我没有死缠烂打往床上挤,而是沿着屋里走一圈,把所有烛火全部灭干净。
只有桌上还剩一盏灯亮着,我吹灭最后一丝火光,然后横冲直撞迈开步子往前走。
“诶哟!”我被不知什么东西绊倒摔在地上,摸上去像是个凳子,磕得我的膝盖生疼!
“你怎么了?”汗青急切地问。
“汗青……”我可怜巴巴地说,“你在哪里啊汗青?”
“芍药?!”汗青很快就摸到我身边说,“怎么了?你怎么会坐地上?你是不是磕到椅子上了?怎么走路都不看路的,摔疼了没有?”
“我看不见。”我声音里带了哭腔。
“怎么会看不见?!”汗青变得越发紧张,“你眼睛怎么了?”
“我眼睛好着呢。”我说,“我就是把屋里的灯全灭了。”
“傻瓜,你怎么不点灯呢?”
“我想和你看见的一样,我不想点灯。”
汗青扶在我身上的手开始颤抖,他突然扑到我身上,狂热的唇舌大口大口抽走我所有呼吸。
黑夜里我什么也看不见,可是汗青在这黑夜里住了整整四年。他对黑夜里的一切都很熟悉,他熟悉地带我回到床前,熟悉地脫去我的所有衣物。
我想象过很多,第一次与人交欢当时何种样子。一切都很陌生,但只要是汗青我就不怕。以后我要把一切都给汗青,我要做汗青的眼睛,帮他躲避藏在暗处的危险。
我哼出好羞耻的一声,软得我自己都觉得害臊。汗青笑了,他寻着声音又摸回去,故意要我把那声音再叫几遍给他听。
“你讨厌!”我侧开身子也躲不过,只觉得浑身筋骨越来越软。
“讨厌你还这么喜欢。”汗青笑得就跟街上的地痞无赖一样,“来,我给你个更讨厌的,保证你讨厌过一次还想要第二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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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青总算放下他那条不经事的抹额,出门的时候他会戴,不过回到房里他便懒得继续遮丑。
晚上能不点灯就不点灯,我想要陪着汗青一起度过黑夜。
我趴在汗青胸前,回想起一件事情。“秋月前世的姐姐叫春香,他是个绝世神医。之前采薇身上有一些特别大的疤,春香只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就把那些疤变没了。你要是太在意你脸上的疤,或许我们可以去找春香把疤抹掉。”
汗青摇摇头说:“我已经是个瞎子,将疤抹去脸上就什么都没有,看起来更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