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位姑奶奶总算是没有再继续调戏我。她们贴心地把一个竹篮塞进我手里,竹篮里装了满香烛纸钱。
“谢谢。”我带着苏辄之和无影走出山门,与四位姐妹再三道别后继续往更深的山林走去。
苏辄之自打看到香烛纸钱开始脸色就变得古怪,走了不到半盏茶的时间,他终于忍不住问:“秋月这是要去祭奠哪位故人?”
“去看看秀秀。”我云淡风轻地说,“你来来回回这么多次,还一次都没有去看过秀秀。今天我先带你去看看秀秀。”
苏辄之一把拉住我说:“还是先去看你妻子要紧。”
我一字一句回给苏辄之说:“侯爷听好了,既然我秋月已经进了苏家的门,秀秀便是我名正言顺的妾侍。还望侯爷今后能平等对待各家妻妾,莫要厚此薄彼。”
苏辄之尴尬地点点头说:“那是自然,自然。”
“这还差不多。”我继续往前走,踏着初冬稀疏的草地往山上爬去。
不多时,地势开始变得平坦。苏辄之顿时露出诧异的表情,他睁大眼睛放眼望去,目光所及之处全是一座座沉睡的坟冢。
我给苏辄之介绍说:“这座山,我取名香丘山,山上埋葬的全是与我并肩作战过的姐妹。她们巾帼不让须眉,各个出生入死血洗沙场。大多数姐妹的遗骸都未能被收殓到这里,所以这里很多坟冢都只是衣冠冢。”
苏辄之摇头说:“我知军队中有少量女兵,但她们极少上战场。我更是闻所未闻大安何时有女子军团作战,这里怎会葬有如此多的女子?”
我无奈道:“因为那些战争上不得台面,无论先帝还是高台后都不许任何人提起那些事情,慢慢的那些事情便成了秘史。我不想让姐妹们死得不明不白,所以给她们修了这座陵园墓地。”
我带着苏辄之顺着坟冢边的碎石路慢慢往前走,“这一片是秦淮河的姑娘,其中有五个是花魁娘子。这几个是鲁西的姑娘,那边是长安和洛阳的姑娘,后面是我从汉水招募到姐妹。还有闽南和巴蜀的姑娘在更后面一些。”
苏辄之不自觉地捋了捋他手臂上的鸡皮疙瘩。走过一个个坟冢,最后我把苏辄之带到一颗银杏树边。
停留在一座安静的坟头前,我将墓碑旁的枯枝败叶拨开,然后放了一簇新鲜杜鹃花在花瓶中。“秀秀说她喜欢银杏的叶子,她说像小扇子,小时候她经常摘了当扇子玩。所以我把她埋在这里,这样她就每天都可以看到银杏叶。”
“扑通!”身边突然传来苏辄之沉重的跪地声。第一次,我生平第一次见苏辄之为秀秀落下眼泪。苏辄之的呼吸很急促,他在压抑内心的痛苦,无处发泄的痛苦。
看着青灰色的墓碑,苏辄之咬紧牙关说:“我知苏家苛待秀娘,私心里想着若是秀娘再回苏家照样遭人排挤。却不想秀娘在四川还是遭人暗算,是我没用,连怀儿的亲娘都保护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