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兴一起,我只管把话往难听里说:“有一次我被皇帝卖到关外去给鞑子做王妃,出关的路上我见一个商人正在卖这簪子。我看着簪子好看,跟我头上的正好可以配一对,为图个缘分便出手买了。”
苏辄之将我转回身子问:“我一直想问你,你究竟哪里来得那么多钱?买这簪子的钱,还有你临别时给我的将近一万五千两银子。这些钱你都是从哪里弄来的?”
我淡淡一笑说:“先生莫不是忘了,我是天下第一美人呀。全天下想睡天下第一美人的人多得是,我只要不挑拣,多少还是能赚些钱的。先生走了以后我的日子确实过得穷困,看着这条路子赚钱容易,我便起家做生意。”
“不!”苏辄之退后一步,“你不会的。”
“人穷志短嘛。”我撇撇嘴说,“实在是没钱了我也没办法。反正皇帝把我卖了,皇帝靠我赚足了钱。横竖都是卖,我不如自己把自己卖了,多少为我自己赚点零花钱。”
“不会的。”苏辄之两腿一软,跪地上俯下身去。他用力抓紧自己的头发,似乎是想把头发从他头上硬生生扯下来。“秋月不会的。”
“抱歉,秋月就是个人,不是神。”我转身下坡,“对不住先生啦,把秋月在先生心中的美好形象毁了。先生回去吧,以后也别再来了。现在的秋月,不是先生最初时候见到的那个秋月。”
路过艳和尚身边时,我冷笑一声说:“当年有人送了我一支簪子,那人说那是我们的定情信物,只要簪子在,他便是我丈夫。我信了。
“后来见簪子被捏在一个商人手里,我想着那是我丈夫的簪子,便拼了命也要把那簪子夺回来。可是商人开出的条件让人很是难为情,商人要我在众人面前跳一支舞,证明这簪子是我丈夫的。
“那天其实还有一个姑娘想要夺得这枚簪子。可惜了,那姑娘是个清倌,终究是拉不下面子在一大群男人面前一边跳舞一边脱衣服。所以簪子被我得了,成了我的囊中之物。”
身边传来翠竹炸裂的声响,艳和尚闻言往后跌倒,生生折断了刚成形的两棵翠竹。
我一路蹦蹦跳跳跑下山去,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小曲。终于把那对玉簪解决了,从此又除一个心头大患。
苏辄之裹了满身的污泥,邋里邋遢追下山来说:“秋月,你同我回苏家可好?”
“不好!”我立刻否决了苏辄之的提议,“秀秀都跟我说了,这些年苏家是怎么苛待她的。不仅是她,连狗儿也苛待。可怜你苏辄之就这么一个独苗,却还不想着对自己儿子好一点。我要是跟你去苏家,就我这性子,怕是死得比秀秀还快!”
“那你等我。”苏辄之说,“八个月,至多八个月后我便回来。”
“老爷。”苏辄之话还没说完,阿龙便拉着一辆马车在柴庐外叫唤:“侯府催得紧,老爷今日就得启程。”
“侯爷别在我这耽误时间了。”我推着苏辄之往门外走,“堂堂一个侯爷,整日屈尊降贵来草民这里挤拆房,说出去我怕被世人的唾骂折了寿。我这条小命本就短浅,经不起折腾的。”
我是真心希望苏辄之赶紧走,现在能走再好不过。春香带着半个兵符一走就是小半年,我心里急得很。前日我已经让无影找了几个兄弟,今日让他们跟我一起去甘肃一趟,看看春香那边究竟是什么情况。
可是苏辄之不走我也不好动身,做起事来还要蹑手蹑脚怕被苏辄之发现。我求他赶紧走,走了我好即刻动身去找春香,好把兵符要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