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我拿回凤焦琴后,苏辄之对我的态度有了实质性的改观。他隔三差五就往我这边跑,每次来了说得又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昨天说阮芗被进府祈福的和尚带走了,今天说账目有了盈余,晚上又来查看我用膳的情况。
虽说苏辄之做得每一件事都是长史的份内工作,但是这种事情他完全没有必要专门跑我房间来跟我说。反正每天我都会去他那里一趟,见面的时候把事情一次性说清楚不是更爽快?
现在搞得阿虎不敢偷吃我的东西,怕被苏辄之看出什么端倪来。
我背书的速度也从五十码加到一千码,昨晚苏辄之就以天色太晚为由在我这里住了一晚上。我还没买到罗汉床,苏辄之睡觉又随性,跟他叔叔简直一个德行。天太热,我怕挤到苏辄之,一个人贴墙上挨了一宿,今早起床半身不遂。
苏辄之突然问我一个问题:“王爷今后可想让辄之与王爷讲书?”
“诶?”我脑回路转不过来,“老师的意思是我有哪里学得不够好吗?如果有说错的地方,应该是我的问题,不是庄仲砚的问题。”
“非也。”苏辄之眼底波光流转,“辄之甚是怀念每日与王爷讲经论道的时日,每日晨钟响过,你我促膝书房。”
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在我脑子里敲警钟,苏辄之这种说话一板一拍的人,怎么突然变得有诗意了?难道这就是死亡宣判前的疯狂?!
苏辄之一步步向我走近,他的脸在我面前慢慢放大。
“秋月。”苏辄之第一次用秋波一般深情的音调念出这个名字,如池塘边的鸢尾含羞而笑。
他在唤我的名字,清澈得不加一丝掩饰。
苏辄之俏丽的唇瓣在我耳边开合,不偏不倚正好将两个字罄进我心里,“秋月。”
苏辄之拖着我一路从书房滚到卧室,他轻车熟路拉开床头的暗格,火烧火燎的热浪从他胸口迸发而出。
这次轮到我,发现了此生最不该发现的异样。
“苏先生。”我转瞬间跌入冰谷,直视着开始神情迷乱的苏辄之,“你给自己下药了。”
苏辄之动作一僵,燥热的胸膛起伏越加明显。
我翻身下床,趁着苏辄之意识稍有模糊,我扯过一根衣带把他的手绑了起来。
“秋月!!!”苏辄之反手抓我,却被我挣脱了。
我没有回头,出门便对阿龙说:“去坊间请几个模样好的倌儿来,记住,别请清倌儿。”
阿龙依言走了,我也走了,只留下苏辄之一人在十三王爷的厢房里撕心裂肺喊着“秋月”两个字。
夏夜里蚊子多,我倒觉得无所谓。尤其是走到蚊子最多的池塘边,我主动跑进守株待兔的一袭玄衣里。
苏辄之方才的样子有多妖冶,我现在的内心就有多狂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