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个波斯人!他怎么会跑来王府门口?难道是来抢钱的?他是有几个胆子,敢抢王府的钱!
波斯人收回手臂,满脸坏笑地说:“我派人在王府门口守了两个多月才等到小娘子出门,小娘子可真是让我好等!等了这么久,小娘子要怎么补偿我?”
“放肆!”苏辄之厉声呵斥道,“王府之人,岂是尔等狂徒能够调戏的?”
“哈哈!我可不是什么狂徒!”波斯人依然调笑着说:“听好了,小爷的名字叫哲别,我出生在波斯最大的商人家里,我家的钱比你们一百个王府都要多。”
苏辄之冷笑一声说:“那又如何?”
哲别说:“我是个讲信誉的商人,只要是我承诺给别人的价钱,无论多少都不会反悔。你开个价吧,把这个小娘子卖给我要多少钱?”
我瞪大眼睛看着哲别,这个朝代会把女人当奴隶买卖,难道哲别也把我当作奴隶了?
我瞬间感受到苏辄之手指传来的异常力道,大事不妙!这是火山爆发的前兆!
僵持了十多秒,苏辄之咬牙开口:“除非你拿整个波斯来换,否则休想!”
苏辄之这个价格开得好,这个商人再是有钱,波斯国毕竟不是他的。我在心里暗自为苏辄之点个赞!
哲别一挑眉,侧身让出一条路来。虽说他身子是让开了,不过嘴上一点不饶人,“在我的家乡,女人送男人米糕就是对男人表达爱意。如果男人吃了女人送的米糕,就算是定亲。我吃过小娘子送的米糕,小娘子已经是我的哲别的人!”
苏辄之都已经拉着我走到了门口,听哲别这么说,苏辄之顿时停住脚步,神色复杂地转头看着我。
我心里一下子就虚了,我是看这个波斯人可怜才好心送他一块米糕,一块米糕怎么都能闹出这么多事情来?
苏辄之转头对着哲别说:“哲别公子既然来了大安,就该入乡随俗。我大安未曾有过送米糕定亲这等习俗。”
苏辄之不想再跟这个波斯人胡搅蛮缠,他拖着我径直往府里走,然后派下人把东南侧门关了。
再一次,我和苏辄之从王府中穿过,沿路的公子小厮都好奇地看着我们两个。我这次是真的不知道怎么面对府上这么多人,我紧张地用扇子遮住脸,跟着苏辄之走回十三王爷的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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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这京城里到处都是陷阱,随便走不好都会踩到地.雷。
我回到厢房的第一件事,当然就是卸妆,再把眉毛补回原来的剑眉。
我在大安只做过两次伪娘,怎么好死不死就招来了别人的惦记?那个水粉店想买我的唇膏也就罢了,大安这么多好看的女人,那个波斯人为什么非要来买我?我从来没听说过波斯人会用米糕定亲,估计这是哲别为了把我买走,故意编的瞎话。可是我这副扮相也没什么特别艳丽的地方啊,哲别到底是看上我哪一点了?
接下来的两天,我特别安分。苏辄之让我做什么我都照做,读书、练字、弹琴。
苏辄之教我的东西越多,我就越是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他简直就是个全才,琴棋书画没有他不会的。
他找来了十三王爷生前的笔记,然后每天都让我模仿十三王爷的字迹。一开始我写得特别难看,都不是像不像的问题,是丑得根本没办法看。写了三个多月的字,现在勉强算是能看了,不过写得跟十三王爷的字迹一点都不像。
王献之用掉十八缸水才练出一手好字,我这种半路出家学写字,也不知道写到哪一天我的字才能见人。
我写得字不能见光,正好冬天到了,我每写完一张纸,就顺手把纸拿去火炉里烧了。
我刚写了两张纸,阿虎就急急匆匆跑进来说:“王爷不好了!九王爷来了!”
九王来了?!他来干什么?!
我赶紧把我自己写得字自扔进火炉里,然后脱了衣服钻进被子里去。我伸手把头发揉乱,装出一副没起床的样子。幸好我每天都会把眉毛补齐,不然被九王看到我额头上一双只燕眉就不好了。
我不记得九王长什么样子,之前九王亲自来看望过我,可是那时候我一个人也不认识,所以没搞清楚看望我的人分别是谁。
我躺下没多久,苏辄之的声音就出现在门口。“九王殿下,十三王始终卧病不起。草民怕十三王的病态会惊扰到殿下,殿下不如……”
“辄之说得哪里话!”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打断苏辄之的话,“本王与老十三感情这么好,他病了这么久都不见好,我这个做哥哥的无论如何都应该来看望看望才是。”
“有九王殿下这般费心,草民先替十三王爷谢过殿下。”苏辄之恭恭敬敬地说。
很快,门开了,苏辄之和一个年轻男人走了进来。
九王爷一身水色锦袍,与肩上的一席白狐大氅十分协调。他走到我榻前的凳子上坐下,眉宇间一副轻松自如。
“十三弟可感觉好些了?”九王语气温婉,听起来没有一丝敌意。
我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
九王忽然皱了眉,“十三弟还是不能说话?”
“回九王殿下。”苏辄之帮我答话说,“太医已经看过多次,说是嗓子被浓烟所熏,恐怕……”
苏辄之这种欲言又止的说话方式很是巧妙,既没有正面回答问题,又把我不能说话这件事暗示得十分通透。
“哎……”九王叹口气,他坐在原地想了一会儿,忽然又莫名其妙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