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什么任务暂且别提,不管是什么任务,绝对不是一天两天可以轰轰烈烈干成的方便小事。柳秋色服下梅若兰给他的丹药,恢復了内力,才刚刚回到含香楼,就接到了门中飞鸽传来的消息。
「三公子何时失踪的?」
柳秋色一边驱策着胯下的良马飞驰,一边沉声问身边的奉剑门人。
「回二少爷的话,三少爷刚刚被掳走没有多久。客栈的房内有打斗的痕跡,还有血跡,恐怕是发生了
激战,三少爷不敌,被生擒。」
「发生了激战?你就在他隔壁房间,发生了激战你竟毫无所觉?」
柳秋色淡淡质疑,眼神都没往门人身上剐上一剐。
「是、是小人的错。那时小人并不在客栈里……」
「别闹了。」
柳秋色声音一冷,手上用力,硬生生止住马的去势,那马前足凌空,嘶叫了一声,停了下来。身边并
驾那人收势不及,连人带马往前数尺才回转了来:「二少爷?」
「二少爷也是你叫得的?燕王府的走狗,掳了我三弟去,意欲如何?」
柳秋色早看出了不对,脸色如霜,一语道破。
那人见被识破,也不多说,回道:「王爷请公子同小的去一趟王爷府。」
「我三弟呢?」
毕竟柳家于他有恩,即使三少爷柳子齐实在不是个样子,可大哥柳子葳是很照顾他的,柳秋色自然没
可能见死而不救。
「二公子随小的走一趟,三公子自然平安。」那人奉命行事,虽然忌惮柳秋色厉害,还是硬着头皮把
话说完。
柳秋色哼了一声:「燕王那老儿知不知廉耻,我都替他难过了。」
「二公子,随小的走一趟罢。」
燕王爷府就在江南璇京,从含香楼一带要到燕王府也不过半天工夫,柳秋色千般万般不想去,无奈柳
子齐扣在燕王手上,不去也得去。
燕王是宗室同姓王爷,燕王府朱红外墙,曲径通幽,山水流泉,四季繁花,一派富贵昇平景象。燕王
爷权重在哪里?重在他手上握有的西北军符。在外赫赫功高,统领皇朝一半的军力;在内处心积虑,
满朝文武百官,都有他佈下的爪牙。这燕王爷是先皇亲弟,但毕竟不是同父同母的手足,皇姓宗室,
手足相残,歷史上血跡歷歷,谁也不知道,燕王爷会不会是下一个弒君夺位的禽兽。
光说一个燕王府,那么大一座府第花园,吃穿用度,哪一样不用花钱?燕王爷又是宠臠好佞的淫色之
人,府里的男宠婢妾,哪一个不是穷奢极欲?偌大的燕王府,银子像水一样的流出去。银子不会无中
生有,那银子从哪里来?自然是富庶江南,民脂民膏。
看了这燕王府,再看燕王那张端正尊贵的脸孔,只让柳秋色觉得噁心,觉得不齿。
燕王选择会见柳秋色的地点是府内的一座小院,香草藤罗,幽僻冷香,下人早摆好了茶水退下,他们
知道,燕王见这柳公子的时候,总是喜怒无常,一个撞上去是要杀头的。
「燕王拿住我三弟了?」
柳秋色面无惧色,淡淡质问。
「拿。拿住了。」燕王爷笑着回答:「柳家三公子不若二公子凶蛮,我手下的人没怎么折损,倒是轻
轻松松。」
柳秋色不理会燕王爷的话中有话,下巴微微一扬。
「放了他。」
燕王爷微笑不变,一双眼睛在柳秋色身上上下逡巡,打量着柳秋色的神色,不急不徐,端起桌上的茶
杯啜了一口。
「与其说他,不如说你自己吧。」
燕王爷的杯子放上桌面,虽然只是轻轻的敲出了「喀」的一个声音,却让满室的空气都禁不住微微一跳。
「柳秋色,昨夜十五,你又失约了。」
柳秋色的身子一剎那间僵直,背上的寒毛一根接着一根竖了起来:「失约便怎地?」
「你知道失约的后果。」燕王爷说话说得更慢了,眼睛更是一刻也没放松地死死盯住柳秋色的眼,不让他有机会闪躲:「我说过,我们的约定有个差错,天山奉剑门……嗯,会不太好过。」
所以抓了柳子齐是个警告来着。
柳秋色面颊一白。
柳子齐被抓他是不意外,毕竟谁都没有他清楚他那三弟根本是个绣花枕头。要燕王爷的手下抓住奉剑门主柳子葳是绝对办不到的,可是若是燕王爷公私不分,硬是动用了西北军力……
别的他不知道,就他知道燕王爷那是挺公私不分的。
要说燕王爷会一怒之下兴兵灭了奉剑门,把江湖跟朝廷搅在一起,他是一点儿都不意外。
柳秋色平心静气,僵着一张脸。
「你要我怎么做?」
「怎么做?」燕王爷玩味的提高了尾音,正要好好来琢磨一番,忽然外面传来了惊慌的脚步声,似乎
有数名下人同时往这边奔了过来。燕王爷正在兴头上,没得被人打断,怒上心头,喝道:「都给我站
住!凭你甚么事情,滚一边去!」
「啟……啟稟王爷!事情不好!东北角上玄仙教眾派了高手来,护院恐怕很难抵挡得住!王爷!」
那人倒是叫得呼天抢地,活像是再迟一秒就要被掀了头去似的。饶是燕王爷,听到这个报告也不禁愣
了一愣,沉下了脸色:「传我的吩咐,护院全都给我支持住,死也抵挡住。」
玄仙教的高手什么人物,岂是他小看得的?燕王爷虽然骄奢淫逸,但非常明白事理,当下招呼也不打
一声,霍然站起往门外走去,要用手上的兵符调动城中的军队来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