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同居就这样平安无事又过了两个礼拜,那天两人一起吃晚餐时,杨安乔随口问聂暘午餐吃甚么,他只说随意吃吃,她又问要不要她这个可爱女友去帮他送饭,但是说完又有点后悔,毕竟这个举动太过明目张胆,公司很难不引起流短斐长。聂暘反倒不甚在乎地叫她明日上公司。
她听他这么说,也没了顾忌,隔天一早起床准备,聂暘出门时她还献宝等会儿要送到他手上的佳餚:「咖哩饭、玉子烧。我知道你喜欢吃日式料理。」
聂暘想,她说的是她喜欢吃的,他只是陪她吃。但也没点破她的小心思,点头答应。
中午杨安乔进公司时还有点踌躇,是不是要低调点?聂暘的电话就打来了,问她何时要到,她就放下犹豫,进了公司跟聂暘秘书说要找他。
结果秘书只冷冷看她一眼,说老闆不见客。她嘴角一抽想着是要打电话问聂暘怎么回事,还是骂她一顿不要自己拿主意,聂暘突然打开办公室的门,看到她露个浅笑。
秘书没搞清楚状况,以为老闆还打算赶杨安乔走,不料老闆竟然牵起那个势力女人的手,进了办公室,临了还撂下一句:「以后杨小姐来一定要通知我,不然小心你的饭碗。」警告意味极明显的话。
秘书当下就反应过来,这杨小姐已经用尽手段巴上老闆,甚至爬上老闆的床了。于是另外一种沸沸扬扬的议论马上传开,杨安乔的名声又变得更为惨烈。
而杨安乔一进办公室献宝地把爱妻便当摆在桌子上,倒了杯自己熬的阿里山红玉红茶。聂暘慢慢享用那顿料理,她坐在一旁陪着吃午餐,然后问:「好吃吗?我煮给儿子吃过,他很喜欢。」
如果是正常版的聂暘就会评论:玉子烧太甜、咖哩太淡!糗她厨艺一顿。但他只是点点头,装得一副食之无味、心绪满怀的模样。
「下午陪我去晃晃?」
「要去哪?」
「你的计划书不是说要亲近大自然,准备一下,我们去郊外兜兜风。」
吃完那顿饭,他就牵着她的手大摇大摆走出办公室宣告关係,立刻掀起一片狂风巨浪,尔后他开车载着她往市郊外常去的那片小山上,森林的芬多精影响下,她心情更是大好。
「来这里约会就没人看到了,我以前常带儿子来。」
「儿子也喜欢爬山?」
「是啊,爬山、去田里玩、抓虫子逗小狗,他全都会,是个野孩子。」
「这样也不错,在田野里长大,比在我们家那种环境长大还好。」
「怎么会?你爸爸多疼他,有他那种爷爷是小子的福气。以后希望他也能有一番学识,做个了不起的教授,想到就觉得我走路有风。」
听她的意思,是连他身后那个家世都不看在眼里了,这女人这么多年,始终如一。
「这里晚上的夜景很美,哪天有空再带你来。」
「好啊,晚上约会最浪漫,一定要来一次,不然你老是跟我待在家里,一定很闷。」她兴冲冲地附议,过没多久两人就下山了。
晚上杨安乔跟聂暘提说她明天要回老家看儿子,因为聂暘仍要上班,其实是拨不出时间的,但他听完却回他可以陪她返家,预计住在那两天一夜。
两天一夜?杨安乔想着回去她都睡自己房间,儿子偶尔会陪她挤,但是聂暘如果跟她回去,要睡哪?她有点烦恼地想着要不要实行自己的计画三。
计画三:色诱。
继上次稍微试探后,她发现还是滚床最有效打破两人有点曖昧不明的氛围。男人跟女人不一样,特别重视床上运动,至少二十岁左右的聂暘非常热衷,当然年纪大了还是有差别,但认真想来也没多老啊,贺尔蒙应该还是很旺盛。回头说来,聂暘向来洁身自好,回到台湾都半年多了,依旧除了她没有别人,综合之下铁定很久没亲近女色,如果她诱他滚个床,无论内心有没有阴鬱的伤痛,指不定他马上就恢復正常。
越想越觉得有理啊,因此她没跟聂暘商量回老家他要住哪的问题,等到了杨家,虽然已跟父母打过招呼,两人还是不敢置信,心里交战片刻后才接受他们言归于好的事实,杨父问:「那聂暘晚上留宿吗?」
聂暘正要回住外面的旅馆,杨安乔先帮他回答了:「跟我一起睡啊,晚上还可以陪陪儿子,培养些感情。」聂暘马上就猜到她内心打甚么主意了。
结果傍晚杨宇翔下课回来,看到上次那个跟他示威的叔叔竟然端坐家中,妈妈还殷勤示好,拿了许多食物堆在他面前,笑得温柔无比,好半晌才发现他已经放学回来,气得他把书包一扔,坐在那与他大眼瞪小眼。
「叔叔,你怎么会来我家?是不是来骗我妈妈走?」
趁杨安乔去厨房忙和时,杨宇翔怒气冲冲地问,摆出一副护卫母亲的姿态。
聂暘正继续当他的大老爷,慢理斯条地吃着杨安乔处理好的各式水果,轻轻地勾了抹笑:「你妈妈早被我拐走了,现在问这个问题会不会太晚?」
杨宇翔大惊失色啊,都快哭出来了:「你骗我,怎么可能?妈妈最爱我了,你是个坏叔叔,我讨厌你!」
结果被刚从外头回来的杨书涵听到,立刻劈头念了一顿:「杨宇翔,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自己的爸爸呢,你之前不是一直问爸爸去哪里了吗?现在他回来了,你要尊重他才是啊。」说完对聂暘笑了下:「你说是不是啊,姊夫?」从前聂暘去杨家作客时,她都这样唤他的。
聂暘回她个满意的笑容。「好久不见,书涵。」然后倾身对儿子说了句:「既然阿姨都跟你坦白了,你要听话啊,叫我一声爸爸吧。」
杨宇翔的世界整个崩塌了。他从小就对未曾蒙面的父亲有着憧憬,想着他在国外一定经营着大事业,说不定还是玩具工厂的老闆,这样他就有取之不尽的玩具了,加上杨安乔从未在他耳边编派过聂暘一句坏话,他更是把他想像成一个特别了不起的爸爸,等着他回来像同班的小明爸爸一样常带他出去玩。却没想到,他的爸爸只是个来抢妈妈的男人,他觉得自己的幻想破灭得比昨天吹的泡泡还彻底。
想到此点,他先啜泣一下,然后开始嚎啕大哭,把杨安乔给吓着了,从厨房出来察看儿子怎么回事时,杨宇翔先发制人,投入杨安乔怀里立刻告状:「妈妈,我不要这个爸爸,我要换一个爸爸。」
这话一落,聂暘的脸色稍微趋冷,杨安乔听完好气又好笑,蹲下来看着他:「换爸爸也不是不可以,不过要找到更好的可能有点难......」纯属玩笑话,没考虑聂暘听了内心会有甚么想法,但是杨书涵脸色微变,凑到她耳边。
「杨安乔,姐夫有点生气的样子。」
她这才发现自己男友确实沉了那张俊脸,暗骂自己口无遮拦,然后扔下儿子快步挨上前撒娇一番:「我开玩笑的,不要生气啊,都是那臭小子害我胡说八道,呵呵。」
彻底被忽视的杨宇翔又开始耍泼想大哭,杨安乔回头捏捏他的小脸:「不要惹爸爸生气,我们都要乖乖的,不然他内心的黑洞会吞掉太阳的!」说完那番不知所云,又对他讲起悄悄话:「晚上带你去买玩具,你生日快到了。」
被妈妈一哄还没解气,又想耍性子的杨宇翔听完立刻换了脸色,笑着点头,把刚刚那顿脾气拋诸脑后了。杨安乔心想:就你这小屁孩,你娘还治不了你吗?
晚上一家三口出门採买,杨宇翔看一个想要一个,杨安乔全都拒绝,只叫他选定离手,其他的都不准带回家。然后他兴冲冲地挑了个汽车小轨道组,聂暘看了眼说:「换豪华点的。」指了指旁边的,价码翻了两倍,马上结帐走人。
杨宇翔傍晚还在气这个讨人厌的父亲,他这么阔气的动作立刻让他投诚,一脸垂涎地黏向他......手里的玩具。回家一拆那玩具,他有点不知从何下手,聂暘在旁悠间地盯着,直到他露出明显求救的眼神,才接手过来,转眼间就组成壮观的汽车轨道。
杨书涵从另外一头偷偷观察,对杨安乔说:「果然有姐夫在真好,以前他的玩具问我要怎么搞,我都不知从何下手,问爸也是一个头两个大。杨安乔,你早该找个男人当杨宇翔的爸爸了,也还好聂暘愿意当他的爸爸。」
这么多年了,杨安乔不是没想像过这种父慈子孝的温馨场面,哪想到还没感慨一番,那头的杨宇翔就急冲冲地喊着:「我就跟你说不是这样组,我才会组。还有,这车子要从这里跑才对!」接着把聂暘手里的小模型车抢下来。
聂暘却一点都不生气,索性放了手,继续间散地望着他搞自己手里的大事业,过一会儿杨宇翔又求援:「......叔叔,这个轨道卡不住......」
聂暘沉了声:「叫爸爸,我可不是你妈妈的男朋友而已。」
犹有点不甘心的杨宇翔皱起脸,忿忿地瞪他一眼,復而低头,小声囁嚅:「......爸爸。」聂暘才满意地露出个笑容。
年纪还小的杨宇翔对称谓这种事没甚么纠结的情绪,自然可以很快改口,反正他目前最关心的是手里的玩具。确认自己讨了聂暘欢心后,他又摆出倔傲的神情,拿起手上的玩具塞到他手里:「......这个,帮我组。」
聂暘没再为难他,唯独嘴边那个“看在你是我儿子的份上不跟你计较”的懒洋洋笑容始终没歛下,那头的杨书涵看得又是一番冷汗涔涔,而杨安乔却丝毫不放在心上。
她现在满脑子都想着要怎么拐聂暘上床的事,但这事关非常重要的一点,避孕措施!
她想最方便快速的不就是保险套吗?但如果她真的准备好,不就看起来太急色了?怎么想都觉得不妥,百转千回一个晚上,她也没寻出个好方法,最后当她和聂暘正要躺上床睡觉,心里还拿捏不定,杨宇翔却衝进来说要陪妈妈一起睡时,她宣告这计画胎死腹中,再从长计议。
可聂暘晚上已经做好准备,等她出招了,被杨宇翔这一破坏,整日的好心情立刻荡然无存,恼得想把那小子轰出房间,殊不料她还答应陪儿子一起就寝,说:「很久没回来了,陪陪儿子睡觉是应该的。」
杨安乔想计画实施不成,起码要顾及儿子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