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政无忧眉头一紧,身子不自觉牵动,立刻便有一阵锥心刺骨的剧痛席卷全身,他胸腔猛震,血腥入喉,强自咽下,嗤笑道:“你真是不了解她,你以为现如今她还会陪在你身边?皇后?哼!她根本不稀罕。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你想跟她白头偕老,真是白日做梦!她爱我尚能如此决绝,更何况她不爱你!”
傅筹瞳孔一缩,胸口窒闷难言,他却笑道:“正因为她爱你,所以她才不会离开我。我有你在手上,我怕什么?”
仇恨的力量很可怕,往往能扭曲一个人的灵魂,当活在黑暗之中的人,看到了一丝光明,他会为着这光明而努力让自己也变得光明,以配得上他的向往。当失去了那一丝光明,他会为着那失去的光明而堕入地狱,越陷越深。人生在世,活在光明或是黑暗,往往就在一念之间。
“你想用本王来胁迫她?说你卑鄙还真是抬举了你!”宗政无忧无限鄙视地目光令傅筹直想将他按倒在地,将他高傲的头颅踩在脚底。这样骄傲自负的男人,即便是输了也还是这么从容镇定,让他心中恨极。他在想,怎么做,才能彻底撕毁他的尊严?
傅筹拿起一旁地上带着无数倒刺的钩子,温和的眼中闪烁着狰狞,这便是当年用来对付他母亲的凶器!他拿着那个倒刺的钩子缓缓地逼近宗政无忧。
“咳,咳、咳……”一墙之隔,忽然传来一阵焦急而剧烈的咳嗽,在那里,有人正眼睁睁地看着暗殿里的一幕,悲哀而心痛,但他说不出话来。
傅筹扫了一眼那个方向,那面墙上有一个不大的圆孔,正对着他们,而墙那边,正是他当年的藏身之地。亲人的伤残,永远都是心头至痛。他当年就是那么看着他的母亲为了隐瞒他的下落而被倒刺穿骨,他那美丽而骄傲的母亲,为了不让他出来,她咬着牙承受,直到昏死过去都没哼出一声。如今,墙内的那个人,他也将明白,那种看亲人穿骨而不得救的滋味,而且,这一切,都是他和云贵妃一手造成。
宗政无忧冷眼看他靠近,面不改色,而墙那边的人却不如他这么镇定,咳嗽声一阵比一阵急剧,宗政无忧目光微动,皱眉往声音来源处望了一眼。
傅筹不为所动,噙着不明意味的笑容走到宗政无忧的身侧。他向来除了上战场,其他时候,从不亲自动手,但这个人不是别人,他是宗政无忧!是他二十年来最痛恨的那两个人的儿子,是他爱的女人心里头的那个男人,尽管他也有让他佩服的地方,但这改变不了他们之间的仇深似海。
傅筹用手拨开锁住宗政无忧琵琶骨的那根铁链,顺手带了那么一下,不算重,恰恰好能看到阴森的白骨,铁链四周立时有鲜红涌动,混合着冷汗一起浸湿了白色的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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