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
季渊在旁冷眼瞧着,嘴角禁不住弯了一弯。
这认错的态度倒是挺端正,只是说出来的话跟没说一样,半个字也没落到实处,全是虚的。
“哦?你知错?”
季老太太抬一抬眉:“说与我听听,你错在何处?”
瞧瞧,说什么来着,“错哪儿了”紧跟着就来了吧?
季樱狠了狠心,在胳膊上的伤处下死劲又拧了一下:“我性子乖戾脾气大,不分好歹不听话,要不是这样,也不至于闯下那么大的祸事,叫祖母为我担心。”
一边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同时身子前倾,很轻微地晃了一下。
“怎么了?”季老太太一怔,那从一开始便冷淡着的表情终于破了个小口,显出担忧的神色来。
不怨她绷不住啊,谁叫这孩子长得好?她红着眼圈立在那儿,口中认错,脸上却抹不掉那一点子不服气的倔强,真真儿叫她又气又心疼。
怎么打小儿就这样,愣是改不了呢?
“哎呀!”
这当口,马车边一个仆妇忽地一惊一乍叫了起来:“三姑娘这胳臂流血了!”
季老太太岁数大了眼神不大好,忙定睛瞧去,果见季樱右边的那条衣袖上,不知何时洇出一团血色,隐隐地还有扩大的迹象。
再看季樱,人已是摇摇欲坠,仿佛下一刻就会昏厥过去——却还在死撑,脚下硬是一动没动。
“娘。”
直到这时,季渊才又一次站了出来,嗓音里添了两分急迫:“樱儿这伤是开不得玩笑的。儿子也是今早才知道,蔡广全那两口子也不知请的是什么庸医,连吃了好几天的药,伤却半点不见好,头先下车那会儿,她还和我说疼来着。”
一听这话,季老太太甚么兴师问罪的心思都没了:“怎么不早说?快别杵在这儿了,仔细再中了暑气,赶紧扶三姑娘上车,回家,请大夫!”
“我那车上昨天便铺好了软垫,便还是坐我那驾罢。”
季渊忙抢着道,也不等别人动手,自己先搀住季樱的一条胳膊,三两步,将她送上马车,又回身叮嘱唐二把车驾得慢些,以免颠簸令她受苦。
“您也真是奇怪。”
唐二利利索索跳上车头,嘴里小声叨叨:“昨日分明是您亲自打发人去山里给老太太报信儿的,也该清楚依着她老人家的性子,决计是坐不住的,必定要往家里走这一遭。既如此,您又何必骗三姑娘?今日生生是弄了她个措手不及。”
“你声音再大点啊,干脆去巷口嚷嚷去,好不好?”
季渊横他一眼。
信儿自然是他打发人去报的,也料定他老娘必会提前回来,可他怎么能想到,这老太太居然片刻也等不得,隔日天还未亮便跑回了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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