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前,廊西之地的大桃江发了水患,三年前才竣工的一座加固堤坝竟然被水流冲得溃了堤,当即卷了堤岸上浣洗衣物的十数个妇人小孩,眨眼间大桃江水便蔓延上了岸,淹没了江边几百亩良田。
当地百姓群情愤怒,将衙门堵得水泄不通,要当地知县给个交代。
当地知县才到任没多久,根本不敢瞒报灾情,只能发了八百里加急文书,上了请罪折子。
御史台接到此文书后,详查了一番廊西大桃江堤坝修筑的原始档案,拟了奏章,上到了元武帝的案桌上。
奏章上明白写着,当年这座防水患加固堤坝修筑时,朝廷派去的监工是当时还未成为太子的大皇子。元武帝派他下去督建堤坝,一是让他去体验民生,二是为他攒政绩。
堤坝竣工时,大皇子写过奏章,言明堤坝修筑过程毫无问题,很是一番歌功颂德。元武帝还因此称赞过他,更是以此为理由之一,为立太子给大皇子增添砝码。
可现在,堤坝溃堤了。
竣工不过三年,就溃堤了。
这是明晃晃地在打元武帝的脸!
朝堂上除了几个跪在大殿中央的大臣以外,群臣皆低首不敢言语。
瑞王站在五位王爷的末位,也是垂首不语。
今日是小朝,不像大朝要议论大魏国事,相对来说小朝时气氛要轻松许多,皇子们也愿意在小朝时来点个卯,在元武帝跟前露个脸。
九皇子刘桐此时也位列皇子之中,因他与瑞王关系好,向来是与瑞王离得不远地站着的。
刘桐微微抬了眼皮看了眼大气不敢出,跪在大殿上低着头的太子,嘴角划过一丝嘲讽的笑。
“不过三年时间,才加固的堤坝,被大桃江这么一冲就溃堤了!”元武帝原本慈蔼的面目有些狰狞,帝王之威散发出来,等闲人都不敢直视:“十几条人命,六百亩良田,逆子!你如何对廊西百姓交代!”
太子双手撑着地,惴惴不语,脑子里急速想着应对之策。
这件事事发突然,他压根没想到御史台那边竟然没能事先给他通个气。
哪怕他早知道这件事一刻,他也能先想个办法缓和过这段时间。
可现在他毫无办法可想。
太子喘了两口粗气,含糊其辞道:“儿臣、儿臣不知为何会溃堤……”
“你不知?!”元武帝怒喝道:“朕令户部拨款二十万两银子,不过是加固一个长五百丈的堤坝,当地便可取用石材,满打满算这笔钱足够建一个千年不溃之堤!可这笔银子一个子儿都没剩下,那倒也罢了,现在不过三年便溃了堤,你倒是给朕说说,那堤坝是怎么修筑加固的!你这个监工,是怎么监的!”
元武帝自己越说也越觉得生气,猛地站了起来,却是一个摇晃。
众臣顿时惊呼:“陛下!”
寺人将元武帝扶住,元武帝抚着胸口,表情难受。
太子一派的人赶紧推了个人出来道:“陛下息怒!臣以为,太子殿下当初初到民间,对修筑加固堤坝之事并不精通,被人蒙骗也是有的。”
一言既出,便自有人附和:“陛下,当年太子殿下以皇子之尊,督工堤坝修筑事宜,在此期间太子微服私访当地百姓,将重心放在了了解民生之上。修筑堤坝之事,太子不过寻常过问,自想不到会有人假报隐瞒,以次充好,以至于如今发生溃堤之事……此绝不是太子本意,太子闻此事也甚感悲痛,还请陛下明察。”
“还请陛下明察!”
一时间,十好几个朝臣都出列附议,齐声喊着让元武帝明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