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氏回府的第一件事,便是将安远侯大骂了一顿。
常景山面对着自己老娘,连个多余的字都不敢说,生怕惹得老太太骂性更大。
骂完了儿子,韩氏又忍不住数落儿媳妇。
“当初你定这门亲的时候,就没仔细打听方家?要是早知道方家老太太是这样的人,那会儿就不会把润之许给他们。”
小韩氏只能唯诺应是,又讨好道:“儿媳错了,还是老太太您有眼光。润之如今已经和离了,今后再嫁,少不得要依赖老太太帮着挑人。”
韩氏哼了一声:“还挑人,头回出嫁是她挑人,如今要二嫁,还能由着她挑?”
小韩氏听了这话,心里自然更是怨恨方家。
“行了。”
韩氏觑了小韩氏一眼,便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严肃道:“既然已经与方家和离了,今后常、方两家就不再是亲家,往来也不会再走动。此番虽断了亲,可也不要结仇的好。谁知道那方家小子今后还会不会有大出息?”
小韩氏心里虽然不以为然,想着她好歹还有个女婿是王爷呢,再有大出息还能大得过大女婿去?但面上却是恭敬应是。
韩氏对自己这个儿媳还是了解两分的,也不点破她,顿了顿问小韩氏:“我听下人说,和离这事儿,是润之在你跟前提了,你才为她做主的。如今润之回来,她心情如何?”
说到这事儿,小韩氏不由笑了:“这孩子以往瞧着性子怯懦得很,没想到她把事儿想通了,倒也决绝。”
“听你这意思,她是不留恋方家了?”老太太微皱眉:“我虽没见过那方家小子几回,但我这眼睛可是看得出来,她对那方家小子的心意,可是真真儿的。”
“是真真儿的那又如何?谁让男人不珍惜,使得女人死了心。”小韩氏轻叹一声:“女人若是死了心,下了决定,可是拉不回来的。我看润之在这件事情,倒是硬气了一回。”
老太太便笑了一声:“嗯,有常家姑娘的骨气。”
小韩氏对庶出子女一向宽厚,听得老太太赞常润之,忙笑道:“能得老太太夸,是她的福气。”
这话韩氏听着受用,又和小韩氏聊了一会儿便让她下去了,说明个儿再寻常润之来回话。
老太太既回了府,作为待在府里的唯一一个姑娘,常润之少不得要跟着小韩氏去老太太跟前晨昏定省,以示孝道。
所以第二日常润之便见到了这位眼光极佳的老太太。
老太太如今耳顺之年,瞧着精神却是极好,因保养得宜,瞧着不过四十来岁的模样。
但眼睛里的神采却是骗不过人的,精明睿智、洞察世事的眸光让常润之都不敢与她对视。
小韩氏带着常润之给老太太请了安,老太太叫了起,母女俩侍奉了老太太用早膳。
饭毕,老太太先问了小韩氏一会儿话,方才将注意力挪到常润之身上。
原主毕竟缠绵病榻有一两年,身体很是清减,一望过去便是弱柳扶风的姿态。
虽然显得几分娇弱和楚楚可怜,但在老太太眼中,却很不喜。
“既回了娘家,就要调试好心情,记得每餐多吃点。瞧你这身条,一阵儿风都能把你吹跑了。”
老太太手里揣着汤婆子,又仔细打量了常润之的神情,方才满意道:“气色倒还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