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一早,镐越城的街道上虽然热闹依旧,却隐约透着一股古怪的气氛。
就在昨晚,镐越城现任太守的姪子,和其手下的二十几名男子,分别在一间破旧酒肆下的石室,及一间客栈的厢房内遭人杀害。
二十八具尸首、二十八颗血淋淋的人头,下手者出手之狠戾,实在是令人为之胆颤……
而那破旧酒肆下的石室的景况,更是惨烈得叫人无法直视。
殷红的鲜血,满溢在石室的地面上,气味之重,甚至还引来了附近的野狗群……
就连办案多年、经验老到的官差,见到这样的场面,也是感到噁心欲呕。
似乎只有一个人,算是完全的例外。
「看这模样,那傢伙下手也真够狠的啊……」手持一把玉骨摺扇,一身华贵赭衣的俊逸男子缓步踏入浸满鲜血的石室之中。
看到这样的情况,他不只不见任何惊惧,反倒是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悠然笑意。
(「赫连鈺,这便是你和本王最为相似的地方——为了復仇,甚至能够把自己变成一头残酷冷血的怪物。」)
「郡王殿下,当心弄脏了您的鞋啊!」见到安南郡王这位贵客突然来访,一名世故的官差急忙拍起了马屁。
弄脏?
闻言,慕容韶不以为然的轻笑。
抬起脚,他踢开了一颗挡在自己脚边的狰狞头颅。
他巴不得浸染在这片鲜红的血腥中。
「得知心爱的姪子遇害,龚太守想必会伤心不已吧?」只可惜,接下来他恐怕连为姪子收尸的时间都没有了。
镐越城太守的姪子:龚锡,在城内的风声并不是太好,他领着一票手下,控制、并操弄着镐越城檯面下的不法交易市场,这是许多琉珂人都心知肚明的事。
也因为这个原因,想杀他的仇家并不少,但是对此,龚锡似乎不是太担心。
他手下统领着一支人数眾多的不法商团,而在背后支持他的,正是权倾琉珂的镐越城第一望族——龚氏家族。
因此,跟龚锡作对,就等同于与龚家、与琉珂国最大的势力为敌。
纵使再怎么痛恨龚锡,一般人也难有此能耐。
然而,如今龚锡和他商团的几名主要手下,却在一夜之间遭人尽数杀害,这样的消息,怎能令人不震惊?
以此为导火线,接下来的琉珂国,势必又会衍生出一场动乱……
「赫连鈺,那个叫做慕容韶的郡王究竟是什么角色,为什么眼下镐越城变成这副模样,我们还能这么顺利的出城呢?」
驾马驰骋在镐越城外的大疆,琅萱对于事情进展的如此顺利,仍然感到有些疑惑。
在慕容韶的指示之下,刚才那位守门的卫兵,见到赫连鈺和自己要出城,什么也没多问的便把城门给打开了。
「只能说,龚家虽然权倾镐越,却也不是琉珂国唯一有权有势的,而对他们有所不满的,更是大有人在。」对于这个问题,赫连鈺相当轻描淡写的带过。
但是他知道,要是皇甫冽知晓了这件事情,肯定也会认为他太乱来了。
他想起了当日离开皇宫之前,皇甫冽跟他讲的一段话……
「赫连,此趟漠南之行,除了不法利益的纠葛外,势必还会牵扯上琉珂国复杂的政治势力……朕很担心。」那一日,皇甫冽这么语重心长的对赫连鈺说道。
「难道陛下认为我会将那票地痞势力放在眼里?」挑起眉,赫连鈺的语气里有着些许不以为然。
「正是因为知道你不会将那票地痞势力放在眼里,朕才更担心。」赫连鈺那副满不在乎的模样,让皇甫冽感到有些不是滋味。
好像只有他一个人在乾着急似的。
「朕担心你一时衝动把那群地痞给铲了,却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后绪啊!」仗着自个儿能力作威作福的地痞不可怕,不过背后牵扯着庞大政治关係的地痞,可就不一样了。
杀人容易收尸难……但是这个浅白易懂的道理,赫连鈺应该也明瞭吧?他应该还不至于那么衝动吧?
思及至此,皇甫冽不禁认为是自己过份紧张了。
「不过呢,你又不是什么空有武力的匹夫……应该不至于那么衝动行事吧?」轻笑了几声,皇甫冽神态自若的说道。
「……」
「赫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