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了一天回到家中的季以恩,拉开玄关大门,有点惆悵。
「唉,青苹,你觉得lucky要多久才能凝聚形体来看我?」他成大字形躺在地板上,仰躺看着天花板上正在剥巧克力包装的青苹。
「不知道。」青苹一口吞了一颗金沙。
「该不会要等到我七老八老的时候吧?说不定我活不到那么久。」季以恩左翻又滚,担心着很多很多年后的事情。
「无所谓,我再带牠去看你。」青苹不在意的说着。
「我死掉之后,你也要跟着我喔?」季以恩傻傻的笑。
「白痴。」青苹把金沙的垃圾纸揉成球,往下丢,恰好掉在季以恩头上。
「欸欸,家里又不是没有垃圾桶,自己拿去丢喔!」季以恩捡了起来又往上拋。
青苹拿头发挡下,丢下更多垃圾纸做的小金球。
季以恩张起小毛毯当作盾牌,还把枕头往上扔,一人一鬼打打闹闹,季以恩大呼小叫,连青苹都不自觉笑了出来。
忽然青苹停了下来,瞪向阳台的地方,头发竖成刺,往纱窗上疾射。
一声男子的惨叫传出。「痛死我啦!」
季以恩手上还抱着武器──枕头,「这声音……怎么有点耳熟?」
他放下枕头,躡手躡脚的移动过去,把脸贴在玻璃边,「哇啊啊啊!」一张男子的脸出现在玻璃上,恰恰好跟他四目相对,季以恩惨叫一声,向后摔倒。
男子不好意思的拍了拍自己头,「小恩啊……吓到你了喔?」接着穿过玻璃,走了进来,好奇地看着青苹。
「安、安叔?」季以恩瞪大眼睛,食指颤抖着,指着安叔问,「你为什么会在这?不对!你为什么可以穿透玻璃?」
安叔嘿嘿一笑,一脸不好意思,「因为我死掉了。」
***
季以恩抱胸,瞪着坐在他对面的男人,安叔十分鐘前跑到他家来,然后跟他说,他现在是一隻鬼,准备去投胎了。
这隻鬼还厚顏无耻的拜託他,要去通知张俞君他的死讯。
「我不干!说什么都不干!」季以恩鼻孔朝天,死都不肯接下这个任务。
安叔搓了搓手,胖嘟嘟的体型不知道什么时候消瘦了许多?
「哎小恩,你听安叔说,安叔几个月前脑袋里面长了一颗肿瘤,医生说不开刀就只能再活一年,但是开刀之后有八成机率要当植物人。」
「所以咧?」季以恩倒了杯茶,双手合十供奉给安叔,几秒之后,亲眼见到安叔手上真出现了一杯冒着热气的茶,他实在不得不相信了。
「本来小君死拖活拖,要我跟她去美国治疗,但是说实话,安叔真的不想当植物人。」安叔放下了杯子,认认真真的看着季以恩。「人不能选择怎么出生,但我想选择怎么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