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渺突然低下头不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存律以为她真的在意了,忙着说:「生气了?我们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她依旧低着头,肩膀颤动了几下,他以为她要哭,慌了手脚,忙着要找卫生纸,直到看见易渺笑着抬头他才知道自己被耍了。
「跟你玩的。」她笑着说,「以后我要搬到你隔壁。」
存律无奈地笑了下,沉吟半晌,然后点了头,「好,一个月月租五万块不包水电。」
「抢匪。我要报警。」
他抓住她假装拿起电话的手的手腕,眼睛敛下,看着她,眼神忽然像颗糖果融化一样温柔,声音很低但很醉人。
他说:「好,晚一点再报警,日子还很长。但是现在......」
语落,他手轻轻一拉,把她拉到面前,他无暇的脸忽然在她眼里放大,炙热的唇在她相对冰冷的唇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如蜻蜓点水。
日子还很长。
本来应该要为了这句话而高兴,但易渺想着想着,不知道为什么却突然强烈感受到低落和害怕,像风雨前的寧静,像海啸袭来之前安静而诡异的海平面。
真奇怪,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去散散步?」他问。
她把脑海的东西甩掉,点了点头。
隔天去了公司,把西装还给陆振宇。
他看看手上搭着的外套,摸了摸后有点惊讶:「洗过了?」
她点点头,有点不敢告诉他事实。
「弄脏了?」
「......我吐了。」
他看起来好像有点不可置信,「你不会吐在他车上吧?」
她非常艰难地点点头。
陆振宇大笑几声,「高手高手。」
易渺突然想把自己挖个洞埋进去再种朵花。
「对了,你高峰会简报做好了吗?」
她点点头,「差不多了。」
「等下拿到我办公室。」
「好,副总。」
其实易渺还是不习惯叫他副总。
匆忙准备了报告和讲稿,她又去陆振宇的办公室和他修正了一些内容,不知不觉也要下班了。
陆振宇站起来,整整西装,「要不要吃晚餐?」
她仰头看看他,想到吃饭就笑了,「好啊。」陆振宇看着她的脸,眼神稍稍颤动了一下,随即又恢復平静。
本来她还想找立婷和陈晓,谁知道她人早不知道跑哪去了。
两人去公司附近一间火锅店,原本每次来都要排队的,这天竟然没什么人。
「你喜欢牛奶汤头?」他问。
「嗯,最好加满起司。」她点点头。
「热量很高吧?」
「口慾是眼前的事,肉在你面前你会不吃吗?」
「口慾跟肉我都没兴趣,肉慾倒是不错。」他说。
「喂!」
他笑的很夸张。
「对了,」易渺想到一件事情,「你跟何存律是高中同学?」
「是啊,怎么了?」
「他说你生他的气,所以才没有连络。真的是这样?」
「他只有这样讲?」他一脸不可置信。
「对啊。不然你们为了什么冷战?」
陆振宇看起来有点彆扭,「很久的事情,毕业前有一次,我靠我爸向学校施压,把他的大过消掉,他说要请我吃饭,结果放我鸽子。」
易渺很无言,好像看了一场没结尾的电影,「就这样?」
「要不然要怎样?」
「应该要是因为对方而错过什么时机见家人的最后一面,或是你们为了一个女生吵架翻脸之类的啊。」易渺敲两下饭碗。
继承者们就这样演,她心想。
陆振宇笑了起来,易渺以为他又要说什么不正经的话,所以随意地吃着盘子里的食物,没想到他竟然沉默了一下,说:「以前不会,以后我就不保证了。」
易渺脑子登愣一声,脸笑得很尷尬,觉得他是在开玩笑。
而他忽然又好像恢復理智了一样,「而且,他后来就消失了,所以也没机会和好了。」
「没人知道他去哪里?」她问。
「老师也许知道,但是也没有人问。」他说,「那傢伙平常就一脸冷淡,班上除了我根本没朋友,也不知道该好好感谢我,还这样一声不吭就离开了。」
「后来才听到传言,默宛来了一个投资神童,一知道是他,我就来了。」
「他犯了什么错要记大过?」
「他被诬陷考试作弊。」
易渺惊讶,「这么多人讨厌他?」
「他们那些人,一开始几乎都被何存律的外表吸引过去,想靠近他,对他百般讨好,到后来发现他根本就不在乎他身边的人,所以碰了铁板,远离他之后也越来越讨厌他。」
她问:「他都没有解释?」
「他一向都无关痛痒,没人可以逼他做他不想做的事。」
「那他怎么会跟你玩在一起?」
陆振宇叹了口气,「那时候我在班上完全是边缘人物,也没朋友,所以就去缠着他不放,缠了好久,缠到后来他竟然主动帮我买了一份早餐。」
「很感动?」
他摇摇头,「吓都吓死了还感动。」
她被他表情逗笑,「你以前真的没朋友?」
「不说谎,我真的是国际边缘人,到哪都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