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渺的心跳很快很快,隔着一层衣料,存律也能清楚感受到。他的心跳也是,低沉地在胸腔里怦怦跳动,他轻轻出力把易渺再次揽紧了点,修长分明的手指落在易渺腰际,很温热。
他将她松开,拉远了彼此的距离。
「我先回去了。」存律从沙发上站起身,简单整整衣衫,眼神没有接触易渺,而是看向徐顾紧紧关着门的书房,耳边突然响起他刚才苦苦哀求的那些话。
易渺也跟着站了起来,微微低下头,说:「小心开车。」
存律本来依旧注视在书房那扇门上的视线,听了以后转移到她身上,他漆黑的眼眸中,微不可见地闪动了一下。
「嗯。」
存律拿起外套往外走,易渺则是在原地目送他的背影离去。存律走到屋外,坐上了车,没有马上啟动,反而只是单纯地坐着,盯着前方在夜色中来来去去的汽车,他一瞬间失了神。
一会儿,他收回失焦的眼神,发动了车离开。
隔天早会的时候,存律迟到了。
整个财务部气氛有点奇怪,大家都说今天财务部要来一个新主管,担任财务经理,会议室里,猜测的声音越来越大。
哗地一声,会议室的大门开了,大家赶紧就座,副总后面跟了一个人,但是不是大家以为的女性,而是一位看起来比副总还年轻的男人。
「跟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从美国分公司调回台湾的cfo,陆振宇,接下来会在我身边担任助理一职,以后大家都是同事,希望未来一起共事愉快。」
陆振宇向大家自我介绍后,会议时间也差不多要结束了。
易渺一整天都心不在焉,看到新来的同事跟她打招呼,她也恍神恍神的。
她心情很复杂。
如果她和何存律真的在一起了,爸爸知道后会怎么样?他们关係不太好,应该会很不高兴吧?
不用等到她去试探爸爸,下班前,徐顾就打了过来。
「爸。怎么了?妈妈又出什么事了吗?」易渺捏着电话,压低音量问。
「你爸爸打电话给你就一定是出事了吗?」徐顾有点哭笑不得。
「哦,你想我?」
徐顾没有接话,电话那头安静了一会儿,过了好几秒才开口:「渺渺,我想了一整天,还是决定跟你说这件事,希望你听了不要生气。」
「什么事?」
「爸爸希望你辞掉现在的工作。」徐顾本来以为这句话很难说出口,没想到脱口而出以后心情马上不憋闷了。
「为什么?」易渺不能理解,「爸,我做这个工作三年了,我做的很开心,为什么你最近一直不停地叫我辞职?」
「易渺,我是为了你好。那个何存律是因为要向我报仇才靠近你的,十年前我做了错事,他从来没原谅过我,现在他要利用你让我难受的,了解吗?」
「你妈妈现在身体也不好,我也老了,再怎么样也不能时时刻刻在你身边看着你,万一你出了什么事情,我一辈子都会后悔没提前提醒你。」
「听我的,辞掉这份工作,离何存律越远越好。」
徐易渺用指甲压着手掌,问:「爸,你对他做了什么事?」
徐顾又静了下来,这次的沉默让易渺不安极了,但他还是没说话。
「爸?」
「是我害他出了一场很严重的车祸。」
「多严重?」易渺害怕了起来。
「他好像脑部受了伤。」
易渺脑子一片空白,不知道该做什么,告诉爸爸何存律现在还得靠药物控制他的病情?还是告诉他何存律没有他想得这么坏?
她又该拿什么去面对何存律?
问他是不是知道是她父亲害了他?
不,他是知道的。
他曾经问过她,记不记得十年前发生过的事。
可是何存律说他喜欢她。
如果真的何存律是真心的,她该怎么面对他?
隔天早上在电梯门口遇到何存律,易渺假装视而不见。
电话响了也不接他的电话,在公司除了公事不跟他说任何一句话。
存律本来想找个适当的时机向大家公开他们的关係,但她疏远的态度让他以为她想要保密,所以才刻意避嫌。
如果有必要要报告一些事情,易渺尽可能把所有事情交代给陆振宇。
于是这段时间他们因为比较多的接触而变得熟识。
陆振宇问她:「你和何存律不熟?生肉?」
易渺点点头,思考道:「大概端上来会有血水的那种。」
虽然立婷也察觉到易渺跟存律之间有一点奇怪,但也没有多问。
某天傍晚,外头下着大雨,水花溅得很大很白,马路亮得像打了一层油。
易渺没带伞,站在公司大厅,看着落地窗外,有点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