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幕显示:「lilac紫丁香」
脚边忽然传来一阵毛茸茸的触感,阳光白色的毛流中,别了几朵粉色的小花。
永生花的质地宛如鲜花般细腻,花瓣蹭过裴弱厌的脚踝,搔痒的感觉直达心脏。裴弱厌抬手,轻轻採擷下其中一朵。
萤幕又显示了一行字:「orientalcherry樱花」
萤幕中的小白猫又叼了另一束花,又是紫色的,和第一个非常相似,字幕揭露了它的名姓,「violet紫罗兰」
门口又传来脚步声,裴弱厌猛地抬头,许霂尧打开客厅的氛围灯,手里拿了一束浅紫色的花,向他款款走来。
「europeandaisy.」许霂尧的温润嗓音宛如敲打在耳膜上,几乎是和笔电上的字幕同时出现。
「回头看看。」许霂尧将花递给裴弱厌后道。
裴弱厌顺着许霂尧的话音,回过身,看见沙发上摆了两束紫色的花,儼然是方才出现在影片里的紫丁香和紫罗兰。
「为……为什么送我这些?」裴弱厌的喉头乾涩,话都没平时说得利索。
「把第一个字母拎出来,念念看。」这个告白方式是许霂尧从翻译的其中一本小说里看到的,放在现实中多少显得尷尬。他的耳尖都红了,声音也小了不少。
裴弱厌没有出声,许霂尧再度开口,话里是显而易见的珍视,「裴弱厌。」
许霂尧好像是第一次这么认真的喊他的名字,裴弱厌的视线从花束上转向他,两人眸光交错。
裴弱厌被他眼中那炙热的情绪刺得别开视线,但不多时,他又再次看向他,不捨得移开目光。
「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他脱口而出的字好似会烫人,不然怎么裴弱厌会觉得胸口这么疼。
许霂尧还记得两人在医院时,裴弱厌对自身名字表现出的厌恶,「对我来说,我前半生所有幸福都凋谢了。但我庆幸,能再次遇见那只燕子。」他嚥了口口水,「不要讨厌你自己的名字。」
「所以……小燕子,你的答案是?」许霂尧说完这句话时,隐在身侧的指尖微颤,暗暗显示出他的紧张。
裴弱厌久久没有出声,许霂尧低垂着头尷尬的站在原地,从最初的忐忑不安,到后来开始害怕。
久到彷彿过了一世纪,但事实上分针仅仅走了一小格,许霂尧等到了一声叹息。
他闻声抬头,看见裴弱厌蜷着腰,一双浅眸隐在阴影里,让人捉摸不透。
「对不起……」裴弱厌的嗓音嘶哑,像是拚尽全力才堪堪挤出这三字。
许霂尧像是被一盆凉水兜头浇下,连脚后跟都凉丝丝的。
「你不知道的可多了,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后,你不会做出今天这个决定的。」裴弱厌低声说。
其实如果他是真的不喜欢自己,许霂尧可能就放手了,但眼下显然不是,因为裴弱厌现在看上去很……脆弱。
「你可以给我机会了解你,我乐意。」许霂尧急迫地接过话,生怕再慢一秒眼前这人就会消失。
裴弱厌笑了,像是在嘲弄他的天真,抑或其实,他只是在嘲笑自己。
「那来了解我啊——」裴弱厌的声音和往常截然不同,透着几分不近人情的凉,「我杀过人。」
「怎么可……」许霂尧被他的话头一惊,不自觉喃喃,儘管声若蚊蚋,在寂静的房内,还是一字不漏地传入裴弱厌耳中。
察觉到这话不对,许霂尧赶忙止住话音,但已然太晚。
裴弱厌终于看向他,眼底的情绪很厚重,又像覆了层雾,拒人于千里之外。
裴弱厌从未这样看自己,许霂尧想开口找补,却被他看得哑口无言,喉咙宛若吞了鸡毛般,虽痒但发不出一丝声响。
「看吧?没有哪个正常人不会怕的。」裴弱厌扔下这句话,转头走出客厅。
蜡烛上的火光被风吹动,在微暗的房里摇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