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绥这仙当得随性,说走就走。
应芜跟着他,到了人族的王都。正逢花灯节庆,河岸也遍布彩灯,人潮鼎沸,杂耍的、贩货的、沽酒的、捏糖人的,让应芜看花了眼。
街道两侧竖着三四层的亭台楼阁,上面美人如云,文人骚客对月吟唱,还有过者千金一掷,将那诗文、银票、谜底一股脑地丢了下来,引起一片骚动。
应芜什么都是头一次见,碰到一个就拉着他问:“师尊师尊,这是什么?”
褚绥耐心给她解释,不过人间多变,他也有不认得的,譬如这皮影戏,他也是瞧了好久才看出,这是人族发明的戏剧形式,应芜个头小,好奇心切,想要看戏,她踮着脚看不到,左右张望,瞧见旁边一个男子让女儿骑在他的肩膀上看戏,刚想让褚绥也那样驮她,但一想她这么大了,有些不雅,她又看看,有一妇人将孩子抱在胳膊上,她觉得好,便拉着褚绥道:“师尊,抱阿芜!”
她指着那妇人,又对他张开双臂,褚绥无奈,将她抱在手臂上,褚绥个子高,她一下就看到了远处的皮影。
褚绥这次出来,与她约法三章,不能用仙法,不要暴露身份,不能乱讲话,一切听他的,应芜连连答应。
她还说:“我看书中有说,仙人下凡要找个好用的身份当做遮掩,那我和师尊要变换身份吗?”
“你想变成什么样?”
“我要…”应芜举着手说,“师尊是云游四方的剑客,我是师尊的乖女!”
褚绥失笑:“为何不是剑客的弟子?”
应芜嗫嚅道:“就想…做您的女儿。”
“无妨。”
应芜这么说,实际上还叫他师尊,剑客之类的,褚绥也没有配剑,他穿着当朝男子的便装,头发束起,头一次见到他黑发的模样,应芜还感慨道:“师尊这样,好似年轻了许多。”
她抱着他的脖子,将脸压在他的额头上看戏,应芜梳了个流云髻,在发髻上别了一条金流苏,这丫头这般靠着他,流苏在他眼前晃来晃去,褚绥伸手别开流苏,一会儿又垂了下来,索性随她去。
看了会儿,应芜小声道:“这是在唱什么,阿芜听不懂。”
“许是前朝史戏,人族钟情历史故事。”
“原是人族的戏,他们怎不唱神仙戏?”
“也有。”褚绥就这么抱着她往前走,这边也有一处戏,他说,“是仙凡恋。”
应芜来了兴趣,就在这看,旁边几个带孩子的家长都是将孩子放下,歇了会儿又抱起来,或者哄他们去别处,褚绥就这么结实地抱了她一整折子戏,旁边还有个小孩指着她说:“这么大还要爹爹抱,不知羞!”
应芜顿时脸颊通红,那孩子的父亲赶紧道:“失礼了,童言无忌。”
应芜切了声,推着褚绥道:“爹爹,我不看了。”
褚绥一笑,将她放下,她握着褚绥的手,一会儿又被吹糖人的吸引了,他吹了个十二生肖,还会做糖画,应芜看着前面都是人族幼童,仗着自己高就挤了进去,连声说:“您会画龙吗?”
“自然会。不过这位小友,须得排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