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
轿辇里的女人这时出声,香敛幽停了杀伐,不甘不愿地退回了辇旁。
“我乃青云山山主香如故,闻得武林诸侠今日在小金台设擂,便一时兴起,想来会会这比试头名,眼下看来,夺得魁首之人名副其实,中州武林终于有不是只靠蛮力获胜的后辈了,可喜可贺。”
香如故自始至终都没有露面,一声“走”,绿衣仆人又抬着轿辇跃空而起,缓慢消失在众人视野之中。
“不是,这就走了?来得莫名其妙,走得也莫名其妙。”
一场风波平息,原本视师祁芸为空气的众人不得不对她刮目相看,那来人可是连若水都打不过,这少年娘能以智斗化解,不失为天赋人杰。
众人问出心中疑惑:“为何飞镖和剑都破不了那音波功,再普通不过的慈石却可以呢?”
这个问题师祁芸也是刚才才想通的,她捡起地上的慈石靠近铁剑,就见长剑被吸到空中附在慈石之上,众人若有所思。
师祁芸笑道:“想是慈石破坏了她的音波轨迹,让她无法积蓄力量发出攻击。”
“原来如此。”
武判也一改之前的冷硬态度,笑眯眯上来,宣布道:“那今日比试之头名,便是庸庸门的师祁芸!”他将象征着小金台魁首的纯金打造的利剑呈给她,说:“恭喜师小侠了。”
“是姓师祁。”
“是是,师祁小侠。”
比试魁首花落一个不知名小派之人的头上,五派掌门心有不甘,吕飞骑因刚驱逐了门下弟子,纯阳派正遭嫌隙,此时不宜再出头,所以他看向眼风十娘,交换了眼色,要她去探探这人口风,瞧这位执法宗师到底是想站在哪边。
风十娘待问,还没开口,就见少年娘往台下一跳,拨开人群就要离去。
“勿走!”她道,“丫头,你得了头名,以后就是江湖的执法宗师了,理当行使监察武林、统领各派的职责!”
“执法宗师?”师祁芸摇头,“没兴趣。”
她来参加小金台比试不过是想以武会友,如今打也打了,名也扬了,她才不会去当那劳什子吃力不讨好的执法宗师,说穿了不就是五派掌门用来转移江湖人士仇恨的傀儡么?跟朝廷严格执行律法的酷吏会被百姓痛恨一样,她若任了,迟早要被千夫所指。
“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未免也太不把我们放在眼里,”紫裳阁阁主良不善道,“拦住她!”
“都是一把年纪的人了,何必对个小娃娃如此动怒?”玉林凤一说话,四派掌门都噤若寒蝉,只见她向师祁芸慈爱地招了招手,让她过去。
对方礼待自己,师祁芸也不是真蛮人,拾级而上,走到她面前,同五派掌门一一抱拳行礼后,问是何事。
玉林凤:“我见你方才使得招数有些眼熟,那是什么功夫?”
糟糕!师祁芸当然不能回是跟她徒弟玉琳琅学的,那不等于直接告诉她们自己就是伏枭么?自己那样了她徒儿,她又气得四处派门人追杀伏枭,这时亮明身份,不正是羊入虎口、送死送到她嘴边儿?不能说实话!
师祁芸脑子一转,瞎话张嘴就来:“我在一座岛上居住时,一个戴银面具的人教我的。”
我教我自己,完美闭环的谎话。
“伏枭!”玉林凤一听到玷污了自己徒儿的人的消息,就面色大变,她问,“你在哪儿遇见他的?什么时候遇见的!?”
“就在三日前,我在海边打渔,遇到那人过来问我借船,船对于住在岛上的人来说那可宝贵的很,我当然不会轻易借出,但那人许诺我若借了就教我一套防身的功夫,我心动难耐,就跟那人做了交易。”师祁芸说起瞎话来眼睛都不眨,众人见她如此淡定,就都未怀疑她话的真假。
“然后呢?然后他去了哪儿!?”玉林凤追问。
“然后他就划船离开了,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儿。”
玉林凤沉默许久,品出些不对劲来,又问:“你使得是我徒儿的浮光掠影,你说这是伏枭教给你的,那他又是跟谁学的?”难道是幻儿教给他的?不,不可能,幻儿向来是非分明,为何要教一个贼盗功夫?难道是怕他没能耐行凶做恶不成?
师祁芸:“她说是洞里的一位女子教给她的。”说完心内窃喜,等着看这玉霄宫宫主会作如何反应。
“什么?果真是我想的那样!”玉林凤微屈着眼,忍着心中的怒气同在座众人道,“诸位也听见了,这位少年人是用我玉霄宫门徒的武功才击败来客的,我那徒儿定是中了伏枭的迷魂计才会授他功法,他又将浮光掠影传给此女,所以,此女实则也算是我那徒儿的传承弟子,既然如此,她便是我玉霄宫的人。”
吕飞骑道:“欸?玉宫主这么算可不对,人家是有门有派的人,怎么能归你玉霄宫呢?你把她原来的门派放在何处?”
玉霄宫的弟子……
师祁芸心里琢磨着,如果能进玉霄宫,那她岂不是就可以学到全部的浮光掠影了?更有机会领教领教江湖中盛名远扬的剑仙武功到底有多强,越想越期待,她打断自擅自利的吕飞骑,对玉林凤道:“好啊好啊,我要去玉霄宫!”
吕飞骑傻眼:“你这是……”
“好。”玉林凤笑问,“还不知你年岁几何?”
“虚岁十七。”
“才十七?几月生辰?”
“腊月生。”
“这么算,也不过是才及笄而已。”玉林凤对众人道,“如此看来,她年纪尚浅,还担任不了执法宗师一职,不如待她到桃李之年,行过断礼后,再继任也不迟。”
“她学的乃是我徒儿的功法,今日我便在小金台当着诸位的面,替我徒儿玉琳琅收下此女为徒,此女磨炼的三年里,执法宗师就由其师代理,诸位意下如何?”
四派掌门皆知她玉林凤志不在收徒,而是要抢这个执法宗师之位,四人尽管心知肚明,却无计可施,其徒儿的威望江湖上无人能出其右,民心所向,实在无力抵抗,遂只能咬牙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