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家宴吃成了故事会。
李慢侯他们这一趟旅行,确实充满了风险,三言两语都说不清楚。
出发之前,他也想过会遇到各种风险,盗贼、小偷都不算什么,最担心的是遇到土匪,还好江南一片祥和,哪怕北方已经风云激变,这里的社会基础还没有败坏,否则也不会有南宋的一百五十二年江山。
真正败坏的时候,虽然是在金兵打过长江之后。在之前,社会秩序也遭受到了冲击,不然金兵没那么容易过江。出现匪患是这种秩序崩坏的象征之一,李慢侯遇到了,很糟糕,但也很幸运人,让他得以最直观的去感受这种败坏的开始。
雪一直下,吃完饭众人走出门的时候,大雪如同幕帘,遮挡着眼前的世界。
金枝在帮李慢侯收紧衣襟,黄酒喝起来没事,可容易发热。
李四早已醉意朦胧,在宋氏的搀扶下,踉踉跄跄回屋去了。
金枝见此景,脸色一红,暗骂一声。
张三的寡妇周氏,怀里抱着一个两岁的男孩,神色复杂,不知是不是在这团圆氛围中,想到了自己的亡人。
“走罢!”
李慢侯深吸一口冷气,踏入雪中。
温暖的被窝中,金枝窝在李慢侯的怀里,紧紧的抱着这个朝思暮想的人。
这副高大的身躯,一会儿让她心疼的流泪,一会儿又让她快乐的发疯,现在平静下来,感受到硌人的骨架棱角,金枝又开始心疼的哭了。刚才给他洗澡的时候,身上的骨架好像要凸出来一样,让金枝一边擦一边哭。这会儿又勾起了伤心。
“官人。怎么就走了那么久啊?”
一想到丈夫离家一年才归,金枝的委屈就抑制不住,她不敢想象没了男人的女人有多可怜。
李慢侯抚摸着她光滑的背,叹道:“为了做一件大事!”
金枝疑问:“不是说去做买卖吗?”
李慢侯离家的真正原因她一直不知道,这个院子里,就只有一个人知道。其他人都以为李慢侯是出门做买卖去了。
李慢侯笑道:“也算是买卖,天底下最大的买卖!”
“那是什么买卖?绫罗绸缎?”
对金枝来说,做绫罗绸缎的丝绸商就是顶天的大买卖人了。
李慢侯摇头:“比这大的多。”
“难不成是买卖田宅?”
“比这更大!”
金枝猜不出。
李慢侯也不打哑谜了,问她:“我去做官可好?”
金枝忽的坐了起来,不顾冬夜的寒冷,光着身子竖在空气中。
她惊问道:“官人你发烧了?”
李慢侯疑问:“你不愿意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