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慢侯点点头,又左右观察,发现看守他的家丁此时都远远的站着,茂德帝姬身边只有一个侍女,也躲在墙角,大气都不敢出。
茂德帝姬真是聪明:“放心。人我都打发走了,没人敢近前。你是否有话要说?”
李慢侯道:“公主真是聪慧过人。”
茂德帝姬道:“为何称我公主?”
李慢侯道:“习惯使然。在下以为称公主更悦耳。”
茂德帝姬闷哼一声:“你有何事嘱我?”
李慢侯小声道:“若有一日,我不在了。”
说到这里,回头看了眼床上还在熟睡的金枝。
话都不用说完全,茂德帝姬就明白了。
“你放心。金枝我会照拂!”
李慢侯躬身:“如此,多谢帝姬了。”
茂德帝姬突然露出微笑:“你可以称我公主。”
说完缓缓转身,伸出一只胳膊,那边小侍女马上跑过来扶着帝姬,两人迈着经过训练的特别的脚步离开。
李慢侯目送他们走远,这才回到床上,心想这下应该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结果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今天是大年初一,已经入夜,虽然因为战争北宋王朝实行了宵禁,但依然偶尔能听到炮竹声。
乐观的人哪个年代都有。宋徽宗的花石纲,都是在战场连连失利之后,在许多大臣的劝谏下才不得不宣布停罢,对于有的人来说,及时行乐比明日的生死可能更重要。
炮竹声勾起了李慢侯的愁绪,对他来说,不是没在外面一个人过过春节,但这一次却是最忧愁的。一想到这个时候,家里人应该欢聚一堂,看着晚会,吃着饺子,他就更难过了。难过的不是他不能参与期间,而是很可能这难得的欢乐,他的家人今年也享受不到。他们可能正在为自己的突然失踪而痛苦,李慢侯能想到自己母亲夜夜以泪洗面的情景。
李慢侯也哭了。
哭着哭着累了,迷迷糊糊中,又醒来。
觉得自己可能又做了蠢事,告诉张喜儿、莘王一些未来即将发生的惨事也就罢了,为什么要向茂德帝姬托付金枝呢,这不是告诉茂德帝姬自己准备逃跑吗,为什么如此轻信于人,难道就因为对方是一个美貌的女人,貌美心狠的女人比想象中更狠,又不是没见过。
心绪不宁中度过了漫长的一夜,靖康元年的大年初二到了。
仿佛心照不宣一样,茂德帝姬继续通过金枝向李慢侯传递消息,昨日也就是初一,金兵攻占了相州,这是临近黄河的一个州,再往南就是位于黄河边的浚州,结果今日金兵就攻陷了浚州。从消息传递的频率来看,金兵所过之处,几乎是没有战斗,就直接攻陷城池。浚州守将河北、河东路制置副使何灌退保滑州,滑州就在黄河南岸,跟北岸的浚州隔河相望,甚至有浮桥相连,何灌的部队就是从浮桥上后撤的。
这个时代的黄河,是北流的,并不是从山东入海,而是一路往北,从天津一带入海。黄河岸距离开封也比后世要远很多,后世的黄河几乎就在开封城外,距离河北的新乡更远,而现在的黄河则几乎贴着新乡,距离开封更远。不过这种远近,对于怯懦者来说没有意义,当金军突破宋辽界河的时候,宋徽宗就嚷嚷着一马平川无险可守这种懦弱话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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