蚩尤甲胄中传来道闲大师十分从容的声音:“琵琶的弦象征着慈悲的法度,不能太紧也不能太松。”
风魔小太郎忽然惊觉,这一会儿的功夫,松田康乡早就应该把上杉军的本阵旗推倒了才对啊!
风魔小太郎扭头看去,眼前的景象令他毛骨悚然。松田康乡已经冲到了旗杆之下,以倒拔杨柳之姿抱着旗杆,奋力想要将旗杆拔倒。他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深深陷入木头表面,甲胄喷发着蒸汽,身躯猛烈颤动,但旗杆就是扳不倒。
“这实在是不可能啊!”松田康乡的口鼻喷气孔都吐出了浓烈的蒸汽,因为力量透支,眼前都发黑了。因此他看不见,在他的头顶,旗杆的顶端,一个高大的身影只是用一只手攀着,便蜻蜓般稳稳立在杆头。
“毘沙门天!”
风魔小太郎倒吸了一口凉气,松田康乡奋力拔动的同时,毘沙门天就像是风吹荷叶一样在杆头轻轻摇曳,便有一股巨大的力量传下来,将松田康乡的气力在无声无息之间化为乌有。
穿着毘沙门天甲胄的谦信重量接近一千斤,三丈高的旗杆重量差不多有七八千斤,想一下也知道是十分可怕的重量,但是要把它拔倒原本并不难,只需要让它歪倒就是了。
松田康乡的力量毫无疑问是惊人的巨大,但是他只能保住下面的三尺高度。每当他要拔的时候,上杉谦信就在杆头,在松田康乡的头顶轻轻一晃,就像是吹过一阵风,松田康乡巨大的力量就这样不见了。
这是何等高超的技艺,又是何等精巧的甲胄!毘沙门天并没有任何特别的功能,却被誉为天下最顶尖的当世具足之一,其中的缘故,风魔小太郎已经完全明白了。
但是真正令他感到毛骨悚然的并不是毘沙门天甲胄的精良,也不是精湛的技艺,而是谦信玩弄松田康乡的模样,完全就像是一个娴熟的渔夫在钓鱼,一点一点让鱼筋疲力尽,然后一杆钓起。
这一瞬间风魔小太郎明白了一件事,赤鬼松田康乡曾经击败上杉谦信的战绩,大概只能说是走运。
松田康乡咬紧牙关,就算是一万斤,也要将它拔出来!旗杆已经松动,向上抬起一尺。松田康乡发出了拼死用力的大叫,木头的表面都被他捏碎了。
毘沙门天攀着杆头的手掌忽然猛地往下一按,一股巨大的力量就像是泰山压顶轰然而至,旗杆冲破松田康乡的铁爪,轰然砸回地里。松田康乡绝望地仰天大叫,铁爪拼死不放,在树干上抓出了两道血痕。铁爪磨碎,指端血肉模糊。
杆头的旗帜后面人影一闪,毘沙门天如同苍鹰悄无声息展翅盘旋俯冲急下,扬起雉刀,对着下面松田康乡的头颅劈落。刀口的寒光拖出三丈长的匹练,将松田康乡发黑的双眼、喘不过气的绝望模样,全都映照在刀口之中。
风魔小太郎完全放弃了对道闲的追杀,不顾一切双手同时扬起了风魔刃,掀起狂风,咆哮着:“风雷卷——!”